裴寶珠得意地笑了笑,被虞氏瞥了眼,“輪到你了。”
前者當即止住笑意,弱弱地不敢搭腔。
虞氏朝許氏看去,“寶珠能有這樣的作為,跟你們夫婦的教養脫不開關係。”
“大嫂,是我沒管教好。”裴二爺麵含愧色。
虞氏哼笑一聲,“我原想著請餘嬤嬤來,能教好,現在可見是極難扭轉了,你們也知道,這件事不完全是冬收的錯處,若寶珠性子純良,怎麼也不會淪為幫凶。”
二房夫婦低著頭,許氏默默將女兒的腦袋也一並按下去,裴二爺問,“大哥大嫂想怎麼罰寶珠,寶珠都認。”
裴寶珠淺淺地點頭。
虞氏忽地笑了一聲,“我實在想不到罰什麼好,種地倒是個好辦法,讓她身體累些,少動點腦。”
裴寶珠差點又要哭了,“大伯母,我不想去莊子上。”
“不用去莊子上,怡景軒院子也不小,開一塊地出來,以後上午種地,下午和晚上學禮儀,平時不用出怡景軒,飯菜會送進去。”虞氏說完,寧國公在一旁點頭。
二房夫婦沒有意見,覺得罰的很輕。
明眼人都認為罰得輕,但虞氏的目的,隻是讓裴寶珠沒機會闖禍和見人。
眼下已經到了宵禁的時辰,虞氏早就覺得困了,“衍兒,帶你媳婦早些回去睡覺,睡前讓大夫給你診脈。”
語罷,虞氏就起身走出去,寧國公慢一步,拍了拍裴二爺的肩,歎了口氣,看得裴二爺心中一哽,總覺得彆有深意。
寧國公將段姨娘扶起來,“你自己回去早些休息,不用想太多了。”語罷,就追隨虞氏而去。
段姨娘左右看看,一直低著頭,大概是覺得沒臉,走到裴如衍麵前誠摯地又致了歉。
裴如衍平淡道:“姨娘不必如此。”
就因為太過平淡,顯得沒什麼人情味,沈桑寧補充著道:“我與夫君從未責怪姨娘,姨娘不要多慮了。”
段姨娘神色動容。
大概是今夜在廳堂耗費了太久時間,裴如衍適時地扯了扯沈桑寧的手,“很晚了。”
鬨來鬨去,月亮不僅沒露出來,還下起了雨。
兩人撐著一把傘,屏退了下人,漫步回去。
靜悄悄的小路上,除了兩人的腳步聲外,隻有小雨掛在樹葉和石子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解決了段湘煙的事,水患的危機也解除了,兩人心緒都無比平靜安逸。
油紙傘緩緩傾斜,沈桑寧抬手,撫上他握著的傘柄,慢慢扶正,“這樣剛好。”
“嗯。”他沒有拒絕。
然而,當她放下手來,頭頂的傘還會再次失去平衡。
就在她多次的擺正無濟於事後,低聲威脅道:“若再這樣,以後我單獨拿把傘了。”
聞言,裴如衍將她整個人拉近了些,將傘遞給她,“拿著。”
她不明所以,手已經接過了傘,下一瞬就被裴如衍騰空抱起。
如此,倒兩全其美了。
傘柄被她撐得筆直,簡直比判官還公正無私。
裴如衍一步步沉穩平衡,抱著她回了青雲院。
那廂。
段大準備留宿在公府,被護衛領著走了段路,卻發現和來時的路一樣啊。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不出府。”
護衛聽聞,也不理會,將小門打開,提小雞似的把他推了出去,“公府不留閒人過夜,段老爺早些跑回去吧。”
語罷,不理會段大的不滿憤怒,就將小門給關上了。
段大氣急敗壞地瞧著門,“沒有你們這樣做事的啊!開門!”
“誰!”街巷不遠處,傳來一道粗狂之聲。
段大趕緊噤聲,朝聲源處望去,是護城軍巡夜來了。
現在是宵禁啊,被抓到就完了,他麻溜地跑。
仍是被火把照亮了臉,被護城軍抓住,“誰?哪家的?”
段大病急亂投醫,指了指國公府的門。
護城軍嗤笑,“就你?國公府看門的都比你看著乾淨,你鬼鬼祟祟的,不會是偷了東西了吧?”
段大喊著冤枉,慘遭搜身。
“一百五十兩銀子!”護城軍將一百五十兩的銀票傳閱一遍,收了當做證物。
“宵禁上街,犯了大晉律例,帶回去!”
段大被捆住手腳,口喊著冤枉,又被塞了碎布,隻能任由護城軍拖著走。
小雨仍在下著,落在段大頭上,比七月飛雪還冷。
與此同時,裴如衍已經將小床收起來了。
他坐在床榻上,看著靜靜看著書的人兒,“夫人的心事,可都解決了?”
沈桑寧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又搖了搖頭,“緊急的暫時都解決了,但還有一樁新的心事,早該同你說的,你先前同我生氣,害的我一直憋在心裡。”
裴如衍聞言,穿著褻衣進了被窩,伸手想將她的肩膀攬過。
奈何她突然放下書,從被窩裡麻利地爬了出來,走到梳妝台前,將山貓玉佩取來,才重新上了床。
她湊近裴如衍,一臉認真謹慎:
“我要跟你好好說說。”
“首先,這是我娘留下的玉佩,你見過的,我原本一直將這個當做我娘遺物,可這不是普通的玉佩,這是她心上人給的……嗯,應該算作聘禮。”
“但我娘沒嫁給這個心上人,所以依你之見,是不是應該歸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