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氣禮貌,與葉磐那些人相比,越梟簡直異類,一見麵就令沈桑寧心中好感大生,要不活該今後越家能越做越大呢!
她搖頭,正想說不必,隔著一張石桌,越梟於對麵坐下,清風拂過,麝香的氣味撲鼻而來,她下意識地擰擰眉,顧不上說話,抬手虛掩在鼻前。
“怎麼了?”越梟一愣,眼中閃過多道懷疑,他是很臭嗎?
紫靈在一旁代替開口,“越家主可是攜帶了麝香,我家主子有孕在身,聞不得這個氣味。”
越梟一聽,恍然大悟,利落地將腰間香包朝著侍女捧著的托盤一扔,而後抬手,從另一個侍女手中取過熱毛巾擦手,“抱歉,我不知道,自從做了香料生意,每日都會選香包攜帶,成了習慣。”
麝香味在室外很快散去,並未讓沈桑寧不適。
此行來越家,她有兩個目的,在與越梟交談不久後,還是越梟率先提及這第一樁事——
“沈老板要為揚州籌款,本地這幫老東西,我是有些了解的,他們唯葉家馬首是瞻,鑽到錢眼裡進去了,讓他們出錢就像給雞拔毛,無異於要他們的命。”
越梟的笑透著無奈,像是以前也在葉磐那吃過虧似的,不過很快他又釋然了,“沈老板做的是利國利民的大事,不用你說,我也是打算捐的。”
“來人——”
他偏頭高聲一喊,捧著木盒的兩名侍女一前一後地走入涼亭。
侍女站定身側,麵對著沈桑寧打開了木盒,從頭到尾利索得由不得她插一句話。
錢,就這麼乾脆地捧上來了。
“這裡是十萬兩銀票。”
越梟語氣隨意,絲毫沒有心疼,也不提任何例如前綴詞的要求。
不過,他似乎也不知道能這樣操作。
為了公平,也為了報答他捐款的直接,就衝這份誠摯,沈桑寧也不能瞞著他,將可以提的要求如實告知。
豈料他漫不經心一笑,靠在石椅上,“這種虛名有何用,百姓遭難連飯都吃不飽,還能來買我的香料雜貨不成,這些我都不用,不過——”
他頓了頓,摩挲著手裡的硨磲佛珠,“若是他們需要我的香料,我倒能捐些。”
顯然,他們不會要香料。
沈桑寧借機問道:“香料是不用,可以出些鏢車和人手嗎?”
這便是她的第二個目的。
本想付錢談生意的,既然越梟這麼想出力,她不用出錢是最好了。
越梟笑容一僵,詫異於她的直接,但他並未拒絕,“要多少?”
他撫摸佛珠的動作停下,身子緩緩坐正,“四季鏢局在多地都有分局,若人手不夠,我從外地調派。”
越梟連一句推脫的話都沒有,真的是個好人呐!沈桑寧聽得眼睛都亮了,“應該是夠了,我也有不少護衛。”
她端起茶盞,“我以水代酒,越家主心地善良,往後生意定會越做越大。”
越梟唇角笑意更真幾分,“迂腐虛偽之人終將下台,往後,就是我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說著,捏起一塊綠豆糕,與她的茶盞碰了碰。
沈桑寧離開時,仿佛踩在雲端上,怎麼也沒想到,越梟為人會這般爽快。
越家領路的侍女將一行人送出去,即將踏出門時,她又聽見了昨日在微生家門外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