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冷靜下來,平陽侯頻頻瞥向謝歡,“臣去查案,殿下您……”不會又跑了吧?
平陽侯真的很擔心,但這句話終究是沒問出口,他右手一抬,將虞紹往前推了推,“殿下,犬子虞紹今年十三歲,雖算不得絕世聰慧,但也還算機靈,前年就考了童生,陛下也是有誇過他的。”
說到這兒,平陽侯話語頓了頓,低頭對上兒子清澈的眼睛,閉了閉眼,抬頭再次望向謝歡——
“臣去查案,犬子跟著也不方便,何況殿下孤身一人,身邊總是少個機靈能乾活的,就讓犬子留在您身邊,啥臟活累活都能替您乾了。”
虞紹瞪大眼睛,沒提出質疑,已經被親爹推了出來。
謝歡一言難儘,自然知道平陽侯心裡的顧慮,思索一二,“孤住的地方不太方便。”
平陽侯一驚,“殿下沒地方住?”
話語一處,腦海裡後知後覺地閃過民巷胡同擁擠的樣子,平陽侯趕忙從兜裡取出鼓鼓的錢袋子,遞向謝歡,“殿下先收著,若是缺了銀錢,莫要跟臣客氣。”
謝歡瞅了眼,摸摸鼻子,沒收。
平陽侯見狀,將錢袋子綁在一動不動的虞紹身上,語重心長地囑咐,“錢放你這兒,切記不要餓著太子殿下。”
虞紹隻覺得一切發生地太過奇幻,聽著囑咐點了點頭。
沒有聽到謝歡反駁,平陽侯鬆了口氣。
此時,耳尖的謝歡已經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應該是甩掉的京機衛快找過來了。
他道:“孤該走了。”
平陽侯心中還是沒底,於是在虞紹耳邊小聲叮囑,“你要跟緊殿下,你自己苦點累點沒關係,一定不能丟了殿下。”
聲音再小,謝歡也能聽清,有些無語。
平陽侯忽然抬頭,“還沒問殿下究竟在何處落腳,等臣查完案,去何處尋您?”
謝歡看著他一臉認真,倏然輕哼一聲,右手伸進腰後的黑袍裡,取出懸掛於腰的鐵麵具。
在平陽侯驚愕的注視下,他淡定地將鐵麵具戴上,無視對麵父子倆同步的大小臉。
方才那一聲輕哼,平陽侯在此刻聽明白了。
是有嘲諷和嫌棄的意味,但沒有惡意。
以及,最開始謝歡所說的那句“是不是不夠努力,不夠堅持”,竟然不是風涼話,是謝歡的真心話。
平陽侯驚覺,若自己堅持一些,就能早些發現,太子殿下他竟然!真的是寧國公府的護衛!
差一點,差一點就錯過了!
“殿下,您,您怎麼去……,”平陽侯話鋒一轉,替寧國公府的未來感到擔憂,“裴家何德何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