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紹愣了愣,想著今天的量是有多點了,於是改口道:“明天您想吃什麼,我爹說千萬不能餓著您,如果您不想我跟著,我把錢給您,您出去想買什麼買什麼。”
謝歡對著天花板閉了閉眼,顯然低估了平陽侯父子的執著狗腿的程度,不該遺傳的都遺傳了。
虞紹將最後的板栗放下,準備離開,打開門見庭院裡無人才敢出去,卻驀然被身後的謝歡喊住——
“回來。”
虞紹聽話地再次關起門,轉頭,“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謝歡抬手抓了抓頭發,歎口氣,“你自己剝的,自己吃掉,彆浪費。”
虞紹目光偏移,看著桌架上的兩盤板栗,其中一盤是剛送來的熱乎的。
他不愛吃板栗,想拒絕,但瞥見太子殿下堅決的目光,還是忍著自己的不願,站在桌前,一顆顆塞進嘴裡。
吃了一半,轉頭見謝歡閉目像是睡著了,虞紹將沒吃完的板栗用兜裝起來,悄悄兜著走了。
類似這樣拍馬屁,然後又拍到馬腿上的日子,過了有半月,虞紹才尋找到合適的相處之道。
太子這個人嘴硬心軟,舉個例子,搶太子的雞腿肯定是找打,把自己的雞腿給太子,太子也不會要,但是如果把自己的雞腿送給了路邊的乞丐,那太子就會另眼相看,並把自己的雞腿送給你。
這個時候,要怎麼做呢?那當然是拒絕,並講一通令人感動的道理。
虞紹深深悟了,故而這幾日沈桑寧都找不到他人,不是去做善事了,就是在街上溜達找機會做善事。
還把齊行舟也帶上,因為帶著齊行舟,太子殿下悄悄關注的可能性會更大。
這日,兩個小少年在醫館外,碰見一個付不上診金的老人,兩個小少年自然是慷慨解囊了。
可是一摸腰包,才發覺空空如也。
做善事是需要錢的,虞紹就將爹給的錢花完了,不僅如此,連帶著齊行舟的小荷包也空了。
齊行舟也沒好意思找沈桑寧說,就跟著虞紹出來了,哪裡想到對方也沒錢。
這下好了,說要幫助病患出診金,病患再三拒絕,虞紹感受到頭頂上若有若無的視線,再三堅持要替病患付錢,病患感激涕零終於接受,差點一度要跪下來感謝,周圍的圍觀群眾都紛紛鼓掌稱讚“少年強則國強”。
偏偏造化弄人,病患的手都伸出來了,這個節骨眼上,虞紹才發現自己錢不夠,哪裡抹得開麵子不給,隻好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平安佩取下,在齊行舟的阻攔下,仍然堅持地放在了病患的手上——
“這個應該夠診金了,你去好好治病吧。”
病患進入醫館,虞紹在掌聲中笑得勉強,站了會兒,才拉著齊行舟走了。
房頂上的謝歡搖搖頭,摸摸自己的腰間荷包,還是有些錢的。
於是他進了醫館。
醫館中坐診的大夫,乃是金陵城赫赫有名的婦科聖手,姓羅。
謝歡隔著簾子瞧了眼,便認出此人是那日與微生家老太婆敘話的人,就是給沈桑寧診脈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