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心臟砰砰跳得飛快,手比腦子反應快,當即抓住裴如衍的衣袖,故作一副擔憂狀,吸引住裴如衍的全部關注——
“既然我勸不動你,那你在裡麵千萬戴好麵罩,自己單獨住一間營房,每日衣物務必換新的,彆舍不得,千萬當心身子。”
“知道了,舅舅。”
裴如衍見舅舅這麼擔心自己,很難不動容,拍拍平陽侯的手。
彼時謝歡和小宋也都戴好了麵罩,裴如衍點頭,帶著兩人進了安置營。
平陽侯站於原地,提著的心稍稍放下,轉念一想到太子接下來麵對的不僅是染病的風險,還有被人發現身份的危險,放下的心不免又提了起來。
望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平陽侯往前走了兩步後止步,心裡懊悔不已,早知還不如將太子的消息告知皇帝呢。
現在倒好,上了太子的“賊船”,太子還這麼不省心,萬一出點什麼事,他怎麼交代啊?
又或是,萬一太子被人發現了身份,太子倒是沒關係,有事的可是他啊!他隱瞞了太子行蹤,若被晉元帝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直至前麵一行人消失在轉角處,平陽侯後知後覺地掩住口鼻,懷著焦慮離開。
穿著安置營棉衣的周韜,啃著幾個饅頭,吃飽了走得也快,徒步去了鄰近州郡的碼頭,在船開前,偷偷躲進了船艙裡。
在船裡,他聽有商人竊竊私語,說是揚州城門關了,不讓進也不讓出。
周韜還疑惑呢,他出來的時候也沒見城門關啊。
隨後就聽商人解釋,說城內起了疫病。
周韜當即心驚,得虧是出來得早,否則還真要與一城人共存亡了。
看著手上剩下的半個饅頭,他不禁想到唯一剩下的堂妹周妙素,隻希望她平安無事。
倘若有事,周韜真是周家的獨苗苗了。
船舶在江麵上航行兩日半,到了京城城郊的碼頭。
周韜不能光明正大地下去,隻能跳了水,悄悄遊上岸。
他如今被國公府命令禁止不能入京,倘若進了京,一旦有人發現他,便會給國公府通風報信領賞。
他無處可去,懷裡浸了水的濕饅頭,他沒舍得吃。
濕了的棉衣簡直要命,入了夜,冷得發抖,他徒步上山,尋了一處偏僻寺廟,敲了敲門,便直直倒在門前。
醒來時,已是三天後,周韜被寺廟收留,也算是有了去處。
一日在寺廟閒逛時,不慎入了一處偏院,庭院內有一嫻靜女子,女子坐在石桌旁,芊芊細手提著筆正在寫字。
周韜身處於女子的右後方,不遠處娉婷婀娜的身影令周韜忍不住多看幾眼。
女子的身邊還有一個侍女,伺候著筆墨,溫聲說道——
“小姐,這是給夫人寫的信嗎?”
聞言,周韜心想這還是個孝順的女子,不料女子開口,熟悉的聲音傳進他耳中,瞬間讓他驚駭地僵在原地。
“嗯,家中也隻有娘親最惦記我,娘親若來看望我,會惹得父親不滿,還是我多寫幾封信,讓娘親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