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看了陳清婉一眼,見後者還是不願暴露身份,於是紅著臉,道:“我先來!”
工作人員點頭,道:“你站在左邊的托盤裡麵,雙腳都踩進去,壓實了,但是彆用力,保持自然狀態就行了。”
巧兒聽著他的話,有些奇怪,這也不像是稱豬啊,這幫人到底在搞什麼幺蛾子?
她走到鐵稱旁,按照工作人員的話,踩在托盤上,把托盤壓在地麵。
另一側的托盤立即翹了起來。
工作人員又開始指揮其他人,把大坨的方形鐵塊壓在對麵托盤上。
那托盤被壓著,一路向下,直到靠在地麵上。
終於,兩邊平齊。
“八十五斤。”
有人彙報道。
工作人員立即寫上數據。
“下一個。”
他看向陳清婉。
陳清婉卻被這一番操作震驚了。
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秤,想出這個主意的人,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陳清婉也走上托盤,看著對方搬上鐵塊,忍不住道:“這種稱從來沒見過,是從哪裡來的?”
“這秤嗎?這是陸大人發明的,叫做天平秤。這稱的兩頭就好比天和地,也好比天子和萬民。隻有兩方保持平衡,這世間才不會有那麼多天災人禍。”
工作人員解釋道。
“大膽!居然敢把天子和萬民對等!”
巧兒聽見,立即嗬斥道。
“難道不是嗎?天子如舟,萬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沒有萬民,哪裡來的天子?”
工作人員繼續說道。
“簡直……簡直大逆不道!”
巧兒臉色激動。
“嗬嗬?我看你才奇怪,一個丫鬟不為自己考慮,卻為那遠在千裡之外的皇帝老兒擔憂!”
工作人員嘲諷道。
巧兒臉色鐵青看向陳清婉。
陳清婉卻並不惱怒,道:“大哥,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
“我在學校學的,陸大人要求所有縣衙文吏,必須上夜校培訓班,每半年就有考核,考核不過者一律淘汰。這些都是陸大人親自當講師,教給我們的!”
工作人員回答道。
“九十斤!”
另一邊彙報數據。
巧兒已經怒不可遏,陳清婉卻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彆說話。
兩人稱完重,回到馬車上。
車頭鈴鐺一響,車軲轆再次運動起來。
“陛下,我看萬民書說得沒錯,不管這陸言給山南縣的百姓使了什麼蠱惑之術,但是他就是想造反!要不然也不會在學堂上講那些大逆之言!”
“要不要調兵,把他拿下?”
巧兒憤怒道。
陳清婉卻搖了搖頭,道:“可是朕卻覺得,這個姓陸的說的,其實有點道理。”
陳清婉想起小時候在禦書房學的帝王術,上麵說的道理和陸言說的的確相似。但是陸言一介白身,連個九品縣令都是花錢買來的,他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馬車隨著熙熙攘攘的車流來到了城門前。
陳清婉讓巧兒拉起窗簾,透過窗戶,打量著山南縣城。
縣城城牆高大,幾乎與省城的城牆齊平,城牆牆麵也泛著青黑色的光芒,整齊光滑,看上去堅實有力。
進了城之後,街道寬闊整潔,兩側分布著修長的排水溝,排水溝上各種著一列柳樹。樹蔭下是沿街店鋪,叫賣吆喝,酒旗招展,一派繁華。
看到此情此景,陳清婉莫名地有些感動。
國家安康,百姓豐樂,不正是自己登基以來的追求嗎?
她正感慨著,卻看見街道上人潮湧動起來。
“聽說了嗎?衙門又審案子了!”
“這一會兒,是劉舉人的外甥攤上事兒了!”
“啊?又是劉家人?”
“嘿嘿,做壞事總要遭報應,看陸青天怎麼收拾他們!”
百姓們議論著,邊走邊大聲嚷嚷。
衙門審案?
陳清婉思忖起來。
“巧兒,讓車夫去衙門,我倒要看看,這陸言到底有多少斤兩!”
她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