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玄明看著遠處的潰壩,心中煩躁不已。
他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山南府那群烏合之眾,真的有能力炸毀堤壩嗎?
……
夜幕低垂,黑色幕布籠罩著山南府清水縣,雨水淅淅瀝瀝地敲打著城牆。
屠容站在城牆下,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
濕漉漉的頭發緊貼著頭皮,上的衣甲也早已被雨水浸透,沉甸甸地貼在身上。
兩天一夜的逆流而上,簡直比西天取經還難。
再加上炸毀堤壩時的驚險搏鬥。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隻被榨乾了的檸檬,酸爽無比。
饒是他身強體壯,此刻也感到一陣陣的虛弱。
清水縣的內河,因為海廈關潰壩,水位上漲了不少。
不過,屠容一眼就看出,這水勢對山南府的影響並不大。
最多就是淹沒一些低窪的農田。
“屠團長,歡迎回家!”
城牆上的士兵們熱情地喊道。
屠容心中一暖,一股暖流湧遍全身。
這四個字,比任何獎賞都來得珍貴。
他被吊籃緩緩吊上城牆,感覺自己像一個凱旋歸來的英雄,接受萬民敬仰。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雨中等候的陸言。
陸言身披蓑衣,手裡提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在風雨中顯得格外挺拔。
屠容連忙快步上前,單膝跪地。
“參見大人!不負大人之托,炸毀了爪哇國主要堤壩。”
“然水勢太洶湧,有兩艘船被打翻,一百餘人不知所蹤,請大人責罰!”
他身後的水軍士兵也紛紛跪下,齊聲喊道:
“大人,是水太凶了,團長害怕震天雷不能及時炸毀堤壩,便沒有離開太遠。”
“此戰非團長之過,請大人明察!”
陸言歎了口氣,將屠容扶起。
“你無過錯,有大功!我雖然沒帶領水師在江河湖泊戰鬥過,卻也知道洪水的無情。”
“天災非人力所能敵,你帶著這麼多人,能在洪水中平安歸來,我已經很意外了。”
屠容原本做好了挨訓的準備,卻沒想到陸言會這麼說,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大人,我……”
幸福來得太突然。
“屠容,不負眾望,不顧生死,炸毀爪哇國重要堤壩,為我山南府搶下很多時間,獲二等功!”
陸言的聲音很大,城牆上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李逵第一個跳出來,大笑著拍著屠容的肩膀:
“屠團長,恭喜你了!”
“屠團長,恭喜!”
“屠團長,牛啊!回頭教教俺怎麼炸壩,俺也想玩玩這震天雷!”
看著眾人,看著陸言。
那一刻,屠容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
在爪哇國從小長大的他,居然沒有這一刻更有歸屬感。
或許是陸言的賞罰分明,英明果斷,又或者是其他。
屠容發現自己對山南府,對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有著難以言喻的認同感。
“謝大人,屠容,慚愧啊!”
屠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這笑容卻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