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眸,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女孩瞳孔緊縮。
“紀許姐難道沒有麼?”
“紀許姐”三個字輕飄飄地鑽入耳中,和薑妄叫她姐姐的感覺完全不同。
薑紀許忍不住回想起那個無限曖昧的夜晚,白皙的臉頰染上緋色。
她試圖為自己辯解,語氣卻弱到極致。
“沒,沒吧……”。
陸瀝深端起麵前的咖啡,淺淺抿了一口。
苦澀的味道混雜著咖啡的醇香在舌尖彌漫開。
就像經年如一日的等待,漫長的,幾乎看不見希望的。
“既然薑小姐說沒有那就沒有吧。”
這語氣。
薑紀許頓住。
就好像她在耍無賴。
她心虛地垂下頭。
“薑小姐上次說的話還算數嗎。”
陸瀝深抬起那雙漂亮的眼眸,手指輕輕摩挲著陶瓷的杯壁,語氣波瀾不驚:“如果算數的話,我想請薑小姐幫我一個忙。”
薑紀許愣了下,然後看著他點點頭:“當然算數,你說吧什麼忙。”
陸瀝深的目光在她白皙溫軟的臉上凝了片刻,後又低垂著眼瞼,盯著杯中搖晃的咖啡,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家人丁單薄,我母親一直希望我能安定下來。”
“上次夜不歸宿,她誤以為我有了女朋友,念叨著讓我帶回家看看。”
陸瀝深頓了頓,抬眸定定地看著她,黑曜石般的眼眸裡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浮浮沉沉地躍動,薄唇微掀:“……你知道,老人家的心願總是不好拒絕。”
薑紀許抿唇。
難怪陸瀝深這樣的人也會出來相親。
原來是因為這樣。
她心裡突然湧起抹愧疚。
如果不是她,陸瀝深或許還是那個高嶺之花,哪會被母親誤會,現在還不得不出來相親。
她咬了咬唇,試探道:“要不我讓阿妄幫你解釋一下,就說那晚你跟他在一塊?”
陸瀝深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濃鬱的黑往外蔓延,他漫不經心地用勺子攪著咖啡。
“這樣似乎不太好吧。”
薑紀許深吸口氣:“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陸瀝深動作微頓。
清脆的女聲落入耳中,恍若隔世。
“我假扮成你的女朋友。”薑紀許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這樣可以麼?”
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
兩秒過後,陸瀝深抬眼看過來,清冷的眸裡似乎閃過什麼東西,他放下杯子,沉吟數秒,仿佛經過深思熟慮,而後才不急不緩地開口道:“尚可,但還不是最好的辦法。”
薑紀許聞言愣住。
“那還有什麼……”
陸瀝深手指輕點桌麵:“結婚。”
“一勞永逸的辦法,不用去做什麼反複證明,一張結婚證清晰明了。”
“你覺得呢?”
薑紀許與他對視,腦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炸開,嗡嗡一片。
是今天早上起床的姿勢不對,還是這咖啡裡加了酒精?
否則她怎麼會聽見陸瀝深說要跟自己結婚?!!
“幻覺,一定是幻覺……”
薑紀許拍了拍臉,試圖清醒。
眼前突然多了一方手帕。
她渾身僵住。
“不著急,薑小姐可以慢慢想。”陸瀝深低垂著眼瞼,“如果薑小姐有聯姻的打算,我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不疾不徐道:
“阿妄是我的朋友,對我知根知底。”
“我家有幾分薄產,剛好糊口,在下也沒有任何不良嗜好。”
薑紀許迷迷糊糊地接過男人的手帕,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陸瀝深……他是在向她推銷自己嗎?
抬眸,對視的瞬間,薑紀許才發現兩人如今的距離挨得極近,以至於她能清晰地看見對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他在很認真地看著她。
就像那天晚上,他也是這樣,用沾了水霧的眼眸濕漉漉地凝望她,然後一遍又一遍……
“如果薑小姐還是覺得勉強的話……”
“不勉強。”薑紀許閉了閉眼,克製住腦中發散的念頭,“結婚。”
自己既然睡了人家,負責不也很正常麼?
她睜開眼。
“什麼時候?”
陸瀝深整個人似乎愣了片刻,未曾敲落的手指就這麼停滯在半空,久久未落。
薑紀許喊出他的名字。
男人才回過神,麵上故作鎮定,耳垂卻早已紅了一片。
他說:“不著急,先拜訪父母。”
陸瀝深的眼底多了抹短促的笑意:“薑小姐總不能回家偷戶口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