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的表情無法避免變得有些沮喪，那雙有如星夜一般的暗紅色眼眸稍稍暗淡，倘若說自己這樣都不受打擊那當然是騙人的。
畢竟他可不覺得自己扭過頭就能隨便說出這種話來。
蕭炎的眉頭微微皺起，說不上什麼失望，但也難免會有些苦惱。
“……一點都沒有？”
蕭炎還是有些不死心，一如藥菀如今心底裡深藏的某些苦惱一般，他的心中也難免會有些彆樣的想法。
藥菀下意識地抬起自己的目光，不禁看著如今的蕭炎，自然也看到了他略顯苦惱而又不知所措的細微表情。
淡淡的苦惱與煩躁混雜在一起，卻又忍不住想要強裝鎮定的模樣，哪怕是自己，其實也鮮少在蕭炎的臉上看到過。
有些恍惚的眸子倒映著他的臉，藥菀的直覺便已然讓她隱約間意識到了什麼。
“……要是某一天身邊的木頭也會偶然間說出這種話來，多少也會感覺有些難以適應吧？”
藥菀幽幽呢喃著，蕭炎聞言，儘管無法立刻完全消融這份苦惱，但也多少明白了藥菀的意思。
隻是心中的苦惱也有一部分在不自覺中在此刻轉變成了在所難免的羞恥與為自己爭辯的窘迫。
“所以好歹也稍微體諒一下木頭偶爾開竅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啊……”
帶著連同自己也未曾察覺到的淡淡埋怨，蕭炎不禁壓低了聲音地呢喃著。
畢竟這對於他來說的確不算是多麼熟絡的話題，指望他能夠僅僅通過一瞬的目光就弄清她的想法，雖說也不是做不到，但也不可能隨時隨地都能夠做到。
而弄清對方所想是一回事，如何表達出自己的想法又著實是另外一回事了。
光是這樣的三言兩語，他已經自打進入八帝遺塚之後琢磨了好長時間了。
指望一個一路修煉廝殺而來的人還能轉頭說出多麼深情的情話來就實在有些難為人了。
因此在聽到藥菀的回答之時，會感到苦惱也著實是在所難免。
“那之後給你些機會讓你多練習練習？”
藥菀忽道，卻讓蕭炎不自覺地身子一激靈。
“那還是算了……我可頂不住天天這樣折騰。”
蕭炎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輕輕搖了搖頭。
“嗯……想想也是。”
對於蕭炎不自覺流露出的苦惱，藥菀怔了怔，倒是完全能夠理解蕭炎方才的窘迫。
換言之，就是當初兩個人之間走得太順了，感情上能夠如此幸運這當然是好事，不過自然也難免會趕上這種先上車後補票的事情忽然在某一天找上門來。
雖說談不上厭惡，但也著實叫人有些無所適從。
在蕭炎看來是如此，在藥菀看來則更像是自己那種不安全感的副產物，難以說清的後遺症。
而這樣的後遺症，或許還需要一些時日才能夠順利解決吧。
即便是成婚之後，倒也算是跌宕不斷呢。
隻是能否適應這樣，恐怕一時半會兒的也還不好說呢。
“膩歪完了嗎？要是膩歪完了，那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要啟程上路了？”
就在此刻，本來已經非常識趣地選擇在這個時候閉嘴的藥帝卻是忽得開口說道，惹得藥菀不由自主地為之一怔，而後不禁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不善地開口說道：“始祖大人還真是閒情逸致啊？”
“不過這話未免也太難聽了吧？什麼叫做啟程上路啊？！說的好像是馬上就要跟著歸西一樣。”
“嗯哼~~？哪有~~？這不是你自己一不小心想得太多了嗎？”
藥帝那充斥著玩味的聲線氣得藥菀渾身都跟著微微顫抖了起來，甚至都忍不住掙開了蕭炎的懷抱，氣鼓鼓地說道：“我想多？我要是不想那麼多我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還想著來救你？！”
“謝謝，不過用不著了，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改個口好了……啟程，出發，這樣行不行？”
“嘖——”
對於滾刀肉似的藥帝，藥菀雖然氣的牙癢癢，但也的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得在心中暗暗嘟囔了一聲，權當無事發生了。
在藥帝的催促之下，藥菀與蕭炎到底沒有在小靈山地界待上多久，便很快也離開了此處。
既然藥帝都已經成功複蘇，藥菀自然不好意思在路上繼續和蕭炎膩歪了，畢竟對於自家老祖宗這不著調的脾氣，藥菀的確是一點底子都沒有。
她哪裡有身為一族老祖的樣子啊……
一邊想著，藥菀不禁一邊搖了搖頭。
“嗯哼？我的好後人這是又想到誰了啊？不看著自家的夫君大人，難不成是在想我？嗯……那倒是著實叫我有些受寵若驚了。”
耳畔藥帝的聲音再度無端傳來，蕭炎下意識地回過頭，便瞧見眼前的倩影流露出了一絲有些厭煩的表情，引得蕭炎不自覺地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