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思考片刻,長出了口氣,默默的閉上眼睛。她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但是麵對端木槐,哪怕如祝玉妍也一時半會兒拿他沒辦法。一方麵婠婠的告誡讓祝玉妍有些意外,另外一方麵魔師龐斑出關對魔門兩派六道的威懾力也是極大的,眾人都知龐斑野心勃勃,想要一統魔門,而首當其衝他要對付的就是祝玉妍和石之軒,所以祝玉妍也隻能………看情況再做決定了。
“還請閣下教我。”????這是當婠婠如同幽靈一般再次出現在端木槐麵前時,跪倒在他麵前所說出的第一句話。
“教你,教你什麼?三角函數?我都不會。”
聽到婠婠這沒頭沒尾的說話,端木槐翻了個白眼。
“請閣下教我聖門破局之法,若是事成,婠婠願以身相許……萬死不辭。”
“你這話說的,好像你有選擇餘地似的。”
端木槐輕哼一聲,嗬嗬一笑。這婠婠到現在還想拿捏自己呢,對此端木槐是半點兒都不放在心上。在端木槐麵前,哪兒有婠婠選擇的權力啊,還不是自己要她做什麼,她就得乖乖做什麼。
“不過以身相許這個詞我喜歡………好吧,我就給你隨便說一點兒。當然了,你愛聽不聽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如果婠婠膽敢說一句來生做牛做馬,那端木槐直接就翻臉把她趕出去了,這話他都聽的耳朵長繭了。不過看在婠婠這麼上道的份兒上,端木槐也不介意說幾句,反正就是吹唄,至於能不能成,也和自己沒關係不是?
說到這裡,端木槐咳嗽了一聲,而婠婠也是急忙起身,為端木槐捧上了一杯茶。
“其實,要我來說,你們魔門都是一群白癡。”
端木槐喝了口茶,接著第一句就直接把整個魔門全否定了。
“其實我也知道你們當初的曆史,‘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你們輸了,然後被排擠邊緣化了,然後就組成了兩派六道的魔門,想要奪回原本的地位,回到‘百家爭鳴’的時代,對還是不對?”
“正如閣下所言。”
聽到端木槐的說話,婠婠也是內心大驚,要知道她可從來沒有對端木槐說過聖門的理想理念什麼的,但是沒想到端木槐居然這麼了解聖門內部的情況………
“那你們現在卷入這個爭霸天下,又或者和慈航靜齋爭什麼正邪之戰,又有什麼意思?”
端木槐撇了撇嘴。
“怎麼著?你們該不會以為,你們捧個皇帝上台,人家就能聽你們的,罷黜儒術,百家爭鳴?做夢吧。你們是不是覺得,到時候天下讀書人都聽你們的,你們想要他們學什麼就學什麼?想讓他們放棄儒家就放棄儒家?”
“……………難道不是這樣嗎?”
聽到端木槐的詢問,婠婠有些詫異,在她看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根本就是百無一用,等到刀劍加身,還不是要他們改什麼就改什麼?這就是為何陰葵派加入這場爭霸天下的鬥爭的原因,到時候她們掌握了皇帝,掌握了權力,自然就能夠推翻儒家了。
“看,這就是你們這群武林人的想法,你們覺得隻要靠武力就能解決問題,但事實上如果這麼簡單就好了。”
說到這裡,端木槐也是默默的歎了口氣。
要是武力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審判庭對付邪神也不會這麼麻煩了。
“實話告訴你,哪怕你們最後成功奪取皇位了,你們成功頒布自己的政策了,那些讀書人也不會聽你們的。”
“這是為何?”
聽到這裡,婠婠詫異的眨了眨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
“到時候我們大可下令,罷黜儒家,違抗者滿門抄斬,難道這樣還不行?”
“那麼你們要殺多少人?”
端木槐聳聳肩膀,攤開雙手。
“我要告訴你,時代不一樣了,當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時,儒術隻是其中一支,所以那個時候想要淘汰其他思想並不算難,而現在,儒家則是天下學子的共識。你要殺多少人才能算?而且,你把讀書人都殺光了,誰來做官,誰來管理政務,軍事,財政?你嗎?你能管個後宮就不錯了。”
說到這裡,端木槐伸出手去指了指腦袋。
“思想,思想是無形的,殺不乾淨的。就算秦始皇焚書坑儒,他也有自己的班底,你們魔門有什麼?把儒家推翻,百家爭鳴,你們有自己的支持者嗎?有自己的思想派係嗎?他們會忠於你們嗎?願意宣揚你們的思想理念嗎?”
要是邪教徒能被教化,審判庭也不至於把火刑架都烤焦了。
“………………………”
婠婠緊皺眉頭,思考著端木槐的問題,她不得不承認,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聖門本就是反抗現狀與主流思想的,因此自然與主流格格不入,不然也不會被視為邪魔外道。可以想想,願意宣傳聖門思想的人,自然是沒有幾個。
婠婠自然是古靈精怪,聰明萬分,若是涉及江湖仇殺,幫派鬥爭這類事情,她可以想出無數條毒計,但是麵對端木槐提出的這些問題,她哪怕絞儘腦汁,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這不是婠婠蠢,而是因為儒學乃是天下大勢,大勢所趨,你什麼陰謀詭計都沒用。就像端木槐,他本身實力就是無敵的,不管你什麼用毒,還是刺殺,甚至用計,都會被端木槐一拳轟殺,在這種情況下,要怎麼對抗都不可能。
想到這裡,婠婠也是心灰意冷。
“莫非聖門數百年的夙願,就此成空?再無可能?”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不可能的事?”
端木槐再次嗤之以鼻。
“像慈航靜齋那群白癡,在這之前誰都不是默認了他們有選天子的資格,結果被老子點破之後,立刻被打回原形,連狗都不如。儒家也是一樣,表麵上看起來光鮮亮麗,但是內在也並非沒有缺點。”
說到這裡,端木槐伸出手來。
“我送你八個字,實事求是,知行合一。”
“閣下這是何意?”
盯視著端木槐的手勢,婠婠眼前一亮,默念著八個字,將其記在心裡。
“自己去想,記住彆老是搞那些邪魔外道,我之所以能夠戳破慈航靜齋的牛皮,不是靠胡說八道,而正是因為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所以大家才會這麼容易接受。我要和你們一樣天天嘴裡沒個實話,說謊和吃飯喝水一樣,恐怕沒幾個人會信我說的話。”
“婠婠明白了。”
此刻的婠婠已經是心頭顫動,像是終於找到了破局之法,隻見她再次向端木槐拜行一禮。
“多謝閣下指點,婠婠這就去與祝師商議,若是有成,婠婠必將為閣下……………”
“行了,滾吧,說的好像你還有選擇似的,你要記住,不管能不能成,你都是我的奴隸。”
端木槐沒等婠婠說完,直接擺了擺手,後者也是輕笑一聲,接著轉身離開。
看著婠婠離開,端木槐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等把洛陽這一圈名菜吃完,作為飯後運動,他該去找淨念禪宗和慈航靜齋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