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
既然對方都看出來了,端木槐也不在意,直接給出了回答。
“我要給你贖身。”
“贖身………我?”
不得不說,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端木槐的說話,鯉夏還是大吃一驚。
“這位少爺,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鯉夏隻是一屆花魁,何德何能………”
“總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而給你贖身,則是非常必要的一步。”
端木槐放下酒杯,盯視著鯉夏。
“看得出來,你也是個聰明人,我想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可以保證你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且贖身之後,你也就恢複自由了,這對你來說也不是一件壞事吧。”
“………………………”
聽到端木槐的回答,鯉夏低下頭去,默默的再次為他倒了杯酒。
“所以,客人您對鯉夏並沒有什麼感情,是嗎?”
“沒錯,你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我給你贖身,完全出於我自己的目的。”
“若是這樣……………”
一麵說著,鯉夏一麵低下頭去,對著端木槐恭敬的行了一禮。
“還恕鯉夏拒絕。”
“理由呢?”
“其實,有一位大人同樣也想要為鯉夏贖身,那位大人想要迎娶鯉夏,目前正在商談。”
“…………………是嘛。”
“正是如此,鯉夏這次願意接受少爺您的邀請,隻是希望得知您明明不喜歡我,卻還要三番兩次的邀請我的原因………但是現在看來,少爺您似乎並不肯說明。”
“無妨。”
端木槐擺了擺手。
“那麼你已經決定嫁給他了?”
“就在剛才,我已經做出了決定。”
“那也行吧………你喜歡就好。”
端木槐也是鬆了口氣,起碼這不用浪費自己再花錢了———雖然那錢也不是自己的。
想到這裡,端木槐再次拿起酒杯,同時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鯉夏。後者依舊是塗著花魁那死白死白的粉底,看起來像女鬼一樣。但是……………不知道為啥,端木槐總覺得她的樣子有點兒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少爺,你怎麼了嗎?”
“我覺得你長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端木槐皺起眉頭,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在什麼地方見過鯉夏這張臉,隻不過眼下的鯉夏發型是那種向後梳然後挽起高高發髻的遊女發型,這種古怪的發型搭配下,根本看不出這張臉到底像誰………算了,這也不重要。
“算了,無所謂,順便說一句,我記得在什麼地方聽過,這種粉對皮膚不好,最好不要常用。”
“…………………”
聽到端木槐的回答,鯉夏意味深長的,默默的看了他片刻,隨後低下頭去。
“多謝少爺指點,鯉夏自當銘記在心。”
在這之後沒多久,端木槐就從其他下人那裡得知鯉夏已經決定要出嫁,對方也已經付清了贖金,隻等著時辰一到,就會帶她離開遊郭。
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端木槐總算提起了精神。
接下來,就是看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的時候了。
鯉夏坐在房間裡,對著鏡子,緩緩的梳著自己的長發。
明天,就是自己離開時任屋的日子了。
想到這裡,鯉夏也有些不舍,雖然對於任何一個女孩子來說,除非是沒有選擇,她們也不會來到遊郭。但是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要說一點兒感情沒有,也不是如此。而且她也很疼愛那兩個侍奉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在自己走了之後,她們能否振作起來。
“…………………”
然而,就在這時,鯉夏的腦中,卻是浮現出了那個少年的身影。
最開始她聽茶屋那邊的介紹說有富家子弟想要見自己,鯉夏並沒有太過在意,有錢的富家子弟來遊郭見見世麵,想要看看著名的花魁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在真正見麵之後,鯉夏才發現,情況和自己所想的有些不同。
對方身材纖細,樣貌清秀,是個不可多得的美少年。然而,他看自己的眼神,卻不像其他男人,既沒有少年情竇初開的熱烈,也沒有花叢老手的貪婪和欣賞。
相反,他的眼神似乎很不耐煩似的,就好像自己身為花魁的魅力,對方完全沒有感受到。
這讓鯉夏當時非常吃驚,也有些失落,甚至在回來之後,還數次檢查了自己,懷疑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或者有了疏漏。
但是那個時候,鯉夏認為那個少年應該不會再邀請自己了。
結果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對方又第二次邀請了她。
這一次鯉夏決定一雪前恥,一定要吸引那個少年的目光,她甚至非常用心的做了精心的準備。那副模樣甚至走在街上,都足以奪去所有男人的目光。
但是………對那個少年依舊無效。
他看自己的眼神顯得很淡定,還帶著幾絲不耐煩。但那並非是因為渴望與自己親近,更像是無法習慣這種繁雜的儀式。
這實在讓鯉夏無法理解,既然對方對自己沒興趣,那麼為何要三番兩次的邀請自己?
要知道這些都是很花錢的啊。
於是在端木槐第三次邀請她參加宴席時,鯉夏忍不住發出了詢問。
但是,她得到的答案似是而非。
那位少爺似乎打算要自己做些什麼,他甚至要給自己贖身,可是他卻完全不說清楚自己要做什麼。這讓鯉夏難得的有些生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畢竟對自己無禮的客人多了去了,但是這個少年的態度,卻讓鯉夏有些難以接受。
當時鯉夏正在考慮另外一個達官貴人的求婚,遲遲沒有答應,可是那個時候,不知道是出於憤怒還是什麼,她果斷決定接受對方的求婚。
而即便她這麼說了,那個少年臉上也沒有露出失落或者震驚的表情,反而似乎還鬆了口氣……………該不會是慶幸這樣一來就不用掏贖身的錢了吧?
他到底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
想到這裡,鯉夏也是不由的握緊了手中的梳子。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動靜。於是鯉夏轉過身,向著後麵望去。
“是誰———————”
然而,鯉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因為此刻,在鯉夏的身後,站著一個女人。這張臉鯉夏並不陌生,她正是京極屋的花魁“蕨姬”。
但是此刻的蕨姬和鯉夏所熟悉的樣子完全不同,她站在那裡,用仿佛吃人般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容。
“過了今晚,你就要離開了,對吧,鯉夏………我得在這之前,把你吃掉才行………”
“……………………………”
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仿佛猛獸般的恐怖氣勢,鯉夏呆呆的坐著,一動不動。她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那飄蕩在蕨姬身邊的彩帶像是一條條毒蛇般,朝著自己伸出。
“轟!”
然而,就在這時,眼前的屋頂猛然爆裂炸開,隨後鮮紅的劍光從天而降,朝著蕨姬筆直的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