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兒性子活潑,無拘無束慣了,實在不適合入這深宮來磋磨。
目送二夫人領著姚家長房兩個姑娘退出正殿後,太後壓低聲音囑咐綠藥:
“派人去趟禦前,將剛才的事稟報給皇帝。”
綠藥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她就知道太後心思通透,給她些時日,她定能想明白的。
陛下以天下奉養生身之母,她這個做母親唯有跟兒子一條心,皇室才安寧。
台階上的主仆剛低語完,外麵就傳來了太監的通傳聲,“蘇相夫人,鎮北侯夫人攜女覲見。”
這話一出,眾誥命與貴女紛紛朝殿門口望去。
蘇相夫人常年待在盛京,大家時常碰麵,入宮請安並不稀奇。
她們稀罕的,是那個拋夫棄女,與舊情人私奔的前永寧侯夫人,現鎮北侯夫人李氏。
這位李家二姑娘,當年可是個風雲人物。
不為彆的,隻因她嫁給了人人豔羨的永寧侯府世子,不出兩年,又順利成為了侯夫人。
這般福氣,換做彆的任何一個女子,都會安於家室,相夫教子。
可她卻身在福中不知福,拋下寵她愛她為了她不納妾不續弦的永寧侯,與野男人私奔出京。
這件事在當年可是傳遍了整個盛京,熱鬨得很啊。
那時多少人替永寧侯不值,覺得他滿腔深情全都喂了狗。
原以為不守婦道的李二娘偷偷離京後會過得很慘,這輩子都無顏再回京。
結果……她以鎮北侯夫人的身份風風光光的回來了。
當年再下賤又如何?
她那野男人靠著赫赫戰功被先帝封為鎮北侯,掌控北境十三城,給了她彆人羨慕不來的尊貴與體麵。
如今誰敢當麵嘲諷她議論她?
大家再不恥,最多也隻能在背地裡說兩句,罵兩句。
放眼整個盛京,也就她李二娘有這福分,一嫁是侯爵,二嫁還是侯爵。
而這兩位侯爺個個手握重兵,名震天下,無一人是徒有虛名。
也難怪她能舔著臉回京,不怕世俗指點的。
她們如果有鎮守邊境十三城的總督丈夫,也能在這盛京橫行無忌。
蘇相夫人與鎮北侯夫人並肩走了進來,兩人都是正一品誥命,又互為妯娌,看得人眼睛直發熱。
一門出雙傑啊,先帝爺真是厚待蘇家。
視線後移,落在緊隨著兩位夫人進殿的二女身上。
相府嫡女蘇雪柔可以忽略不計了。
聖旨賜婚,她被許給了盧家那紈絝二公子,算是徹底廢了。
大家更關注的是與蘇雪柔走在一塊的另一個女子。
蘇鸞,鎮北侯府嫡女,自小熟讀兵書,精通兵法,被譽為軍中女諸生,在北境頗有名氣。
她這個時候以待嫁之身隨母入京,打的什麼主意,有眼力的都瞧得清楚。
盛京最有可能做皇後的世家女就那麼幾個:
安國公府嫡女程雅,相府嫡女蘇雪柔,國舅府嫡女郭嫣然,永寧侯府嫡女雲卿,南陽侯府嫡女姚采容……
這些人,出嫁的出嫁,訂親的訂親,出家的出家,和離的和離,被貶的被貶,全都失去了入主中宮的資格。
鎮北侯夫人這個時候攜女歸京,目的不要太明顯。
她們就是衝著後位來的。
“臣婦臣女拜見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幾人朝上首的太後行跪拜大禮,洪亮的聲音響徹在大殿內,拉回了眾人恍惚的思緒。
太後看著跪在台階下的鎮北侯夫人,眸光漸漸變得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