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假期一到,元春就出工下地。
這天,恰好是二狗子下葬的日子,她拿著剛從倉庫裡領到的鋤頭,就遇到了送二狗子上山的喪葬隊伍。
元春往旁邊閃去,避開喪葬隊伍。
看著二狗子被人用一卷席子卷著抬去後山墳地,她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冷笑。
但很快,她又低下頭,做出一副膽小怯弱的樣子。
二狗子並非跟二賴子一樣是孤家寡人,二狗子的老爹還在,他還有兩個兄弟在,因為二狗子太渾蛋,年輕時就乾了不少偷雞摸狗的壞事,導致他們一家人的名聲都不好。
因此,他兩個哥哥結婚後,就攛掇著分家了。
他爹跟著他大哥過。
二狗子一個人過。
二狗子死後,他的喪事是他大哥拿錢辦的,但他大哥也舍不得拿大筆錢給他買棺材,就用二狗子家的那張破席子裹著他。
他大哥隻是提供了幾天的菜。
菜也是院子裡的,沒花錢。
糧食是二狗子自己的,幾十斤糧食,添點小白菜,來幫忙喪事的人吃了三天的白菜大碴子粥。
所以,他大哥並沒有搭多少錢,還白白得了二狗子家兩間土坯房和他所有的東西。
“元春,你來上工了,這幾天農閒,地裡也沒什麼活,你怎麼不多請幾天假在家休息?”
元春剛走到地頭,曹輝就走了過來,一臉關切的盯著她。
元春低下頭,低聲道,“輝子哥,我沒事了,我爸沒了,我雖然難過,可我也知道活著的人還要活著,我要是不上工賺工分,我明年就要餓肚子,我……我借了大隊不少錢,我要努力賺工分還清欠大隊的錢。”
“那你少乾點,你臉色蒼白,要注意身體。”
“我知道,謝謝輝子哥。”
“沒事,等我乾完了,我幫你乾。”
“不用不用,我能乾多少,就拿多少工分,你千萬彆來幫我,我怕有人會說閒話。”
元春擺著手,拒絕他的好意。
“輝子,你和元春說什麼呢,說了這麼半天。”
這時,秦玉明巡邏到這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輝子,你不是對元春有意思吧?”
“沒有沒有,玉明,你可彆亂說,彆壞了元春的名聲,我隻是關心她一句,我要去乾活了。”
秦玉明噗嗤笑道,“此地無銀三百兩,知道什麼意思麼?”
“什麼意思?”
憨貨曹輝還真不知道。
秦玉明白了他一眼,“就是口是心非。”
“什麼意思啊?”曹輝撓了撓後腦勺,還是不懂,“玉明,你彆仗著比我多念幾年書,就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聽不懂算了。”
秦玉明氣惱道。
元春已經扛著鋤頭下地了。
這幾日,她並沒有呆在家啥也不乾,在村裡人都上工後,她就去山上抓野味,采蘑菇,挖藥材。
家裡自留地的玉米土豆地瓜,也被她整理一遍,還施了肥,她把家裡茅房裡的糞水,都施進自留地。
把繼父的遺物,也都一把火燒了。
隻有兩件好一點兒的衣服,被她改成了門簾。
中午快下工的時候,元春口渴,去了地頭拿自己瓦罐裡的水喝,恰好看見曹輝扛著鋤頭往上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