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沒有說錯?城門還是開了。”
齊先生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得意光芒。
此時,城門外的風呼呼作響,吹得他的衣擺獵獵作響,卻吹不散他臉上的笑意。
他緩緩抬起手,那隻手瘦骨嶙峋卻又充滿力量,輕輕地撫摸著自己蓄了很久的胡子。
齊先生心中滿是歡喜的說道:“陛下,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多年的謀劃終於有了成果。”
“我可是個官迷,但又沒有合得來的君王讓我為之效力,遇見陛下你不容易啊!”
“陛下到時候可得給臣一個大大的官職,好歹也是從龍之功。”
齊先生一邊說著,一邊眯起眼睛,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自己身著華麗官服,在朝堂上接受眾人朝拜的畫麵。
那笑容越發燦爛,眼中的期待幾乎要溢出來。
身旁的軍旗在風中烈烈作響,旗麵上的圖案仿佛也被賦予了生命,隨著風舞動,似在為這即將到來的榮華而歡呼。
齊先生心裡樂開了花。
我齊某一生漂泊,如今終於要飛黃騰達了,我要讓世人都知道我的能耐。
李承乾看著齊先生那副模樣,不禁啞然失笑,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齊先生不怕鳥儘弓藏,兔死狗烹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空氣中緩緩傳開。
李承乾心中對這位先生有些無奈,但也知道他的性格。
齊先生用力地搖了搖頭,他的眼神變得無比鄭重。
那目光像是能穿透重重迷霧,直直地看向李承乾的內心深處。
“如果是彆人,我早就走了,怎麼還會留在鹹陽城輔佐。”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向前邁了一小步,站得更加筆直。
“陛下你不同,你是我在大唐遊曆半生,遇到過最特彆最特彆的人,特彆到好像不屬於這個時代。”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迷離,仿佛陷入了對往昔的回憶。
周圍的士兵們整齊地排列著,他們的鎧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寒光。
齊先生心中對李承乾滿是敬佩,他回憶著與李承乾相處的點滴。
陛下心懷天下,所思所想皆是百姓。
與那些隻知爭權奪利的帝王截然不同,我定要助陛下成就一番大業。
“你的那些奇思妙想,民生政策,曆史上的那些帝王不是想不到。”
“但他們是帝王,他們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被權力和欲望蒙蔽了雙眼,心中隻有自己的江山社稷。”
“哪裡會真正在乎升鬥小米的生死。”
“民貴君輕放在明麵上重若千金,那不過是他們用來粉飾太平、安撫民心的幌子罷了。”
“放在私底下,在他們真正權衡利弊之時,那些百姓的性命在他們眼中就如同草芥,一文不值。”
齊先生語氣冷淡的說道。
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憤怒。
“陛下不同,陛下隻要百姓好,陛下心懷天下蒼生,這是何等的胸懷。”
“這是我從未在其他人身上見過的品質。”
“這天下若能一直由陛下這樣的人治理,百姓定能安居樂業。”
“我定要幫陛下守住這顆赤子之心。”
李承乾沒有理會齊先生的大不敬,他早已習慣了齊先生這種直來直往、毫無顧忌的說話方式。
很多時候,齊先生都是那麼一副隨性而為、不拘小節的樣子,就像一陣自由的風,不受世俗禮教的束縛。
李承乾剛遇見齊先生的時候,那是在鹹陽城的一個寧靜的角落。
他正站在一群孩童中間,身著一襲洗得有些發白的夫子長袍,頭戴方巾,手持書卷,一副標準的夫子打扮。
周圍是簡陋的房屋,牆壁上爬滿了歲月斑駁的痕跡,但孩子們的笑聲卻讓這裡充滿了生機。
李承乾好奇地詢問他的名字,可他卻緊閉雙唇,無論李承乾如何追問,他就是死也不說,隻是神秘地笑笑,讓人摸不著頭腦。
反正認識他的人一律稱他齊先生,或者齊夫子。
他每日都會在鹹陽城的某個角落,教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識字看書。
他教得認真,孩子們也學得投入,那朗朗的讀書聲與周圍市井的嘈雜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獨特的人間煙火畫卷。
李承乾當時就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不過也沒有太上心。
畢竟李承乾帶著後世的知識,在麵對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時,內心深處是帶著一種優越感的。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李承乾驚訝地發現這個齊先生就好像是一座知識的寶庫,無所不知。
無論是複雜深奧的經濟之學,還是關乎國家興衰的策論之法,亦或是晦澀難懂的經史子集……
隻要是書上有的知識,他無不涉獵,而且每一個領域他都有自己深刻而獨到的見解。
他講解知識時,旁征博引,口若懸河,常常讓李承乾大為驚歎,自愧不如。
而現在,對齊先生來說,吸引力最大的,還是李承乾搗鼓出來的科學!
那些新奇的理論、奇妙的發明,就像一塊巨大的磁石,牢牢地吸引著齊先生。
也就是從那時起,李承乾徹底收起了自己的優越,他對齊先生滿心敬佩,視其為良師益友。
“走吧,進長安了,隱藏了這麼久,沒想到這個皇位唾手可得了,還真是對不起我們之前的努力啊。”
李承乾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他抬頭望向長安的方向,那高大的城牆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越發雄偉壯觀,卻又少了幾分他期待中的硝煙彌漫的壯烈。
城牆外的護城河河水波光粼粼,倒映著天空和城牆的影子,像是一麵巨大的鏡子,記錄著歲月的變遷。
“這一路走來太過順利,不知是福是禍?”
“陛下不必失望,以後我們的仗還多著呢,正是因為我們這麼久一直在積蓄力量,如今才能兵不血刃地打開長安城門。”
齊先生安慰道。
“過程上是一樣的,隻是有些不同。”
“這並不代表我們的努力白費了,相反,這是我們能力的體現。”
“齊先生說的對,主要是想練練兵。”
他嘴角上揚,露出自信的笑容。
突然來了興致,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顯懷,一起駕馬,看看誰快!”
說罷,他雙腿猛地一夾馬腹,胯下的駿馬長嘶一聲,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奔而出,馬蹄揚起陣陣塵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陛下您慢點啊!”
一身玄甲的張顯懷無奈地喊了一聲。
他作為負責保鏢和管家任務的人。
此時隻能快馬跟上,他一邊策馬追趕,一邊緊張地盯著前方李承乾的身影。
眼中滿是擔憂,生怕李承乾有個閃失。
………
“陛下,聽說太子殿下帶兵入長安了?你說我們等會跪不跪啊?”
房玄齡眉頭緊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滿臉擔憂地低聲問道,聲音微微顫抖,眼中滿是焦慮。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跪了,陛下顏麵何存,若是不跪,大唐兩君可如何是好!”
李世民臉色尷尬,就連嘴角都有些抽抽。
他的眉頭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眼中透著糾結與無奈。
“玄齡啊,朕是皇帝,哪有皇帝下跪的道理,還是跪自己的兒子?”
李世民壓著聲音對著房玄齡說道
“可是長安的百姓已經主動出來,在街道兩邊跪好,就等著新皇入宮啊!”
房玄齡內心急得直跺腳,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眼神慌亂地看看身後跟著的一群文臣武將。
幸好沒人發現。
那些人也都麵麵相覷,眼中滿是猶豫和不安。
李世民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眼神遊移不定,心中猶豫不決,小聲嘀咕道:“玄齡我去你的府裡躲躲?”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股僥幸心理十分無奈。
朕一世英名,難道要毀於今日?
躲起來雖不是辦法,但也比現在這樣不知所措好。
……
長安城門口。
李承乾帶著大軍策馬來到長安門口,馬蹄聲讓長安城門口的大地都在震動。
看著魏王李泰就這麼老老實實的跪在城門口,李承乾嘴角微微上揚。
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欣慰,有感慨,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城門口的旗幟在風中呼呼作響,像是在為這特殊的時刻呐喊助威。
“怎麼反應過來了?”
李承乾的聲音平靜而沉穩,卻又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嚴。
在這嘈雜的環境中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讓李泰的身體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