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雙手就磨出了血泡,鑽心的疼痛傳來,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著自己滿是血泡的雙手,武則天心裡一陣悲涼,想著自己曾經也是心高氣傲之人,何時受過這般苦。
如今卻要在這被人如此踐踏尊嚴,可又能怎樣呢?
她咬著牙,自己不能就這麼被打倒,今日之辱,她定會銘記,待她有出頭之日,定要讓她們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然後便忍著疼痛,繼續手上的勞作,眼神裡透著一股倔強和不屈,哪怕汗水混著淚水從臉頰滑落,也不肯停下片刻。
日頭漸漸西斜,那如血的殘陽給感業寺的每一處角落都染上了一抹昏黃的色調,仿佛給這座本就清冷的寺院又披上了一層落寞的紗衣。
武媚娘邁著沉重的步伐,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一步一步地朝著臥房挪去。
她的身影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那般單薄,每走一步,都好似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終於回到了那簡陋的臥房,身心俱疲的她緩緩坐在那簡陋的小床旁,眼神空洞,一陣發愣。
這一天所遭受的種種屈辱和辛苦,如走馬燈般在她腦海中不斷閃過。
那酸澀的感覺直往眼眶裡湧,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可她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情緒,緊咬著下唇,不讓那脆弱的一麵展露出來。
她心裡清楚,自己和那些老女人可不一樣啊。
在這個處處透著壓抑與清苦的感業寺裡,武媚娘就像一朵綻放在荊棘叢中的嬌花,格格不入卻又美得奪目。
她深知自己如此被針對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為她那張美貌的臉。
那眉眼間的風情,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膚。
哪怕是在這佛門淨地,也難掩其芳華,年輕又漂亮,這本該是值得驕傲的資本。
可在這裡,卻仿佛成了一種罪惡,成了那些老尼姑們嫉妒和怨恨的源頭。
但武媚娘心裡明白,比起她們一點希望都沒有來說,自己還有希望啊。
她想起了晉王李治,那個年輕的身影在她心間有著彆樣的分量。
哪怕晉王年紀尚小,可她總能從李治那清澈的眼眸裡,看出對自己那濃濃的愛意。
每次回想起來,她都會不自覺地微微揚起嘴角,她自信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足以魅惑所有男人。
隻要牢牢抓住李治的心,未來就還有轉機。
李治那裡,絕對不能放棄!至少在李治成年後,一個親王的份量絕對能把自己從感業寺放出去!
而且,若是還有機會能夠遇見當今陛下,她也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可能,定會使出渾身解數去嘗試上進。
她可不甘心一輩子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任人欺淩。
她在心裡默默給自己鼓著氣,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擺脫眼前困境。
那畫麵如同一束光照進了她此刻灰暗的生活,讓她原本疲憊的心又燃起了一絲鬥誌。
剛想去打水梳洗一番,也好讓自己從這狼狽的狀態中稍稍恢複些精神,一個老尼姑就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那老尼姑身著一身素色的僧衣,可那身衣服卻絲毫沒能掩蓋住她身上那股尖酸刻薄勁兒,反倒因為那緊皺的眉頭和淩厲的眼神,顯得更加令人望而生畏。
她之前的身份可不一般,哪怕在這群老尼姑中,也算是尊貴的,乃是李淵的愛妃,曾經在宮中那也是受儘榮寵,享儘了奢華富貴。
也正因如此,那些老尼姑平日裡都以她馬首是瞻,對她的話言聽計從,她在這感業寺裡,儼然就是說一不二的“霸主”。
老尼姑一進門,目光就像利箭一般射向武媚娘,當看到她那嫵媚的臉蛋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臉上的皺紋都因為憤怒而扭曲起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瞪得像銅鈴一般,滿是嫉恨之色。
她扯著那尖細刺耳的嗓子嗬斥道:“這才是什麼時候?日頭還沒落下呢!就想著休息了?”
“哼,你倒是會偷懶呀,真當這感業寺是你享福的地兒呢!”
說罷,她惡狠狠地將一塊臟兮兮的抹布丟到了武媚娘的臉上,那抹布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擦過武媚娘的臉頰,留下一道黑痕,讓她原本姣好的麵容添了幾分狼狽。
“給我去打水!將我們感業寺的大門好好擦擦乾淨!”
老尼姑雙手抱胸,頤指氣使地命令著,那語氣裡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仿佛武媚娘就是她呼來喝去的奴仆一般。
她站在那兒,眼神裡滿是得意,似乎看著武媚娘受委屈就能讓她心裡舒坦些。
那副嘴臉在這昏暗的禪房裡顯得格外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