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端坐在馬車之中,麵容因外麵街道上熱鬨非凡的場景而被點亮,滿是抑製不住的喜色。
他身旁的妻子裴靈萱的手,始終緊緊地挽著魏征的胳膊,兩人的身影緊緊相依。
裴靈萱出身河東裴氏,這裴家在河東一帶雖算不得名門望族中的頂尖存在,卻也小有名氣,是一方小世家。
陛下之前大力整治世家,河東裴氏除了極少數作奸犯科之人被依法嚴懲,處以死刑外,整體並未遭受太過嚴重的創傷。
隻是遵循陛下的旨意,家族被遣散,權勢漸漸散去。
裴靈萱對此卻毫不在意,她的至親早已相繼離世,如今的河東裴氏與她之間的情感紐帶已然變得極為薄弱,幾乎形同陌路。
對於陛下毅然決然鏟除世家的舉措,裴靈萱心中亦未曾泛起絲毫波瀾,更無半分異議。
在她簡單而純粹的心中,隻堅定地秉持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信念。
隻要是魏征想要去做的事情,無論前方是荊棘密布還是康莊大道,她都會毫不猶豫地一路追隨,不離不棄。
其餘的一切身外之事,在她眼中皆如過眼雲煙,輕如鴻毛,根本不值得她去勞神費心。
魏征正悠然自得地透過車窗欣賞著外麵的街景,眼神中滿是愜意與滿足。
可就在不經意間,他的目光突然凝固,眼睛瞬間瞪大,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震驚的景象。
隻見遠處一個熟悉的背影映入他的眼簾,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令他的心頭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
“停一下車!老夫要下去!”
魏征急切的高聲呼喊。
裴靈萱聽到魏征這突如其來的話語,眼中頓時充滿了疑惑,她微微蹙起眉頭,輕聲問道:“怎麼了,夫君?”
魏征趕忙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同時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夫人,我看到一個相熟的人,心中實在是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要下去見他一麵!”
裴靈萱雖然滿心的疑惑不解,但出於對丈夫的信任,還是溫柔地囑咐了一句:“外麵人多嘈雜,夫君要千萬當心點!”
魏征神色凝重,鄭重點頭,以示自己知曉。
長長的車隊正有序地在道路上緩緩前行,魏征的馬車一旦停頓,必然會對後麵的隊伍造成阻礙。
故而,魏征不敢有絲毫的延誤,馬車剛剛停穩,他便匆匆忙忙地快步走了下來。
他邁著急促的步伐,眼神中透著焦急與期待,朝著心中那個身影的方向快步走去。
周圍的百姓們看到魏征年事已高,步履蹣跚卻又神色匆匆,紛紛出於敬重或者憐憫之心主動讓出道路,眼神中滿是關切。
魏征一路前行,一路不停地向為他讓路的眾人點頭致謝,口中念念有詞,如此才在人群中艱難地擠出一條通道,緩緩靠近。
前方不遠處,一群人正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他們的每一個背影和聲音傳入魏征的耳中,眼中都讓他感到無比的熟悉與親切。
尤其是那個脖子上騎著女孩的背影,更是讓他的目光牢牢鎖定,久久無法移開。
魏征並未出聲打擾,隻是默默地跟在這群人的身後,悄然無聲。
李世民高高地舉著活潑可愛的李季明,那小家夥在他的肩頭笑得格外燦爛。
李明達則如一隻乖巧的小綿羊,靜靜地在一旁拉著他的衣角。
眾人皆滿臉笑容,紛紛跟在他的身後。
“兄弟們啊!我們征戰殺伐,打了一輩子的仗,又治理國家。曆經無數風雨磨難,如今四海升平,也是時候該好好享受享受這太平盛世的恩澤了。”
李世民的聲音透著曆經滄桑後的感慨。
“明天,我請你們去我侄子那裡遊玩一番,定要給你們這些老東西啊,好好開開眼界!”
尉遲敬德聽到這話,滿臉疑惑地撓了撓頭。
他自認為與李世民相識多年,對其了如指掌,可卻從未聽聞李世民有侄子在鹹陽之事。
若真有如此親近之人在此地,以他們之間深厚的情誼,李世民怎會一直秘而不宣,從未提及。
李世民略帶驕傲地瞥了一眼尉遲敬德,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告訴你們,我在我侄子那裡所享受的待遇,簡直超乎你們的想象。”
“我侄子贈予我的字畫,皆是世間罕有的珍品,一送便是滿滿幾箱子,那些字畫的價值,絕非金銀財寶所能衡量。”
“都是他的心意啊!”
“”不僅如此,他還送了我一間套房,套房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眾人聽聞,皆麵麵相覷,紛紛搖頭,表示不解。
李靖聽到那兩箱珍貴字畫時,已然震驚得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微張開,滿臉的難以置信。
李世民繼續眉飛色舞地說道:“那套房裡,所用的木材全是珍貴無比的金絲楠木,奢華至極,甚至連金子在那裡都隻能淪為墊桌腳的尋常之物。”
“還有那好酒啊,滿滿一櫃子,數量多的數都數不清。”
“那平日裡我們所喝的小白乾和我套房裡那些酒相比,簡直就是粗劣的村釀,根本不值一提!”
眾人聽到有如此美酒,眼睛皆是一亮。
小白乾在他們的心目中就已經排在了第一名!
現在竟然還有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