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功臣療養院,其門禁森嚴,絕非尋常之地可比擬。
那兩扇厚重的大門之前,新設的金吾衛表情冷峻,目不斜視,手中緊握的長戟令人望而遠之。
哪怕是吝大福,來到此處也不能有絲毫僭越,隻能老老實實地在門口耐心靜候。
想要踏入這療養院的門檻,唯有得到裡麵主人的親口應允,否則,任你是誰,都隻能被拒之門外,當然李承乾不在規矩之內,規矩都是他定的。
李世民身著一襲常服,步伐輕快地走到療養院的門口。
抬眼望去,瞬間被吝大福身後那堆積如山,琳琅滿目的大堆禮物所吸引。
那些禮盒大小不一,卻皆裝飾精美,或描金繪彩,或鑲嵌寶石,散發著奢華的氣息。
李世民的臉上頓時綻放出燦爛無比的笑容,嘴巴咧得大大的,幾乎都能看見後槽牙,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賢侄啊,你可算來了!”
李世民的聲音爽朗親切,在門口回蕩開來。
吝大福見狀,趕忙整了整衣衫,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大禮,姿態極為謙卑。
口中說道:“叔啊!侄兒一直將答應叔之事牢記於心,怎敢忘懷?侄兒此前承諾要帶叔去領略蒸汽機的奇妙之處,今日特來踐約。”
李世民聽後,滿意地點了點頭,伸出寬厚的手掌,重重地拍了拍吝大福那肉嘟嘟的肩膀,誇讚道:“不錯,賢侄果然誠實守信,真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好侄兒!”
話鋒一轉,又佯裝嗔怪道。
“來就來,何必如此破費,帶了這麼多東西。”
“你叔我如今已然退位,已經不在那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了,無需這般奢華。”
說話間,李世民特意提高了音量,那聲音在四周擴散開來,似乎是有意要讓周圍的人都能清楚地聽到他的這番言語。
吝大福何等機靈,立刻心領神會,臉上瞬間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那笑容幾乎能滴出蜜來。
他快步湊到李世民跟前,微微彎下腰,壓低聲音卻又恰到好處地讓周圍的人能夠聽清,說道:“叔,在侄兒心中,自始至終唯有一輪璀璨奪目的太陽,那便是您啊!”
“您的光輝照亮了侄兒前行的道路,侄兒對您隻有兩個字!”
“忠誠!”
李世民聽到吝大福這一番甜言蜜語,心中猶如被春風拂過,愉悅之感油然而生,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鬱,說道:“走,走!進去說!莫要在這門口站著了。”
說著,便熱情地一把拉住吝大福的胳膊,稍一用力,就想將他往療養院裡麵拽去。
“叔,剛剛有一個老頭一直凶巴巴地瞪著我!”吝大福嘴巴微微撅起,眼神中滿是哀怨,可憐巴巴地說道。
一聽到有個老頭,李世民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連忙問道:“那老頭在哪?”
吝大福伸出手指,指向站在大門口角落裡的魏征。
李世民順著吝大福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隻見魏征麵色陰沉,已經擺出了一副冷若冰霜、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臭臉。
他邁著緩慢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李世民走來。
直到走到了李世民的麵前,這才不緊不慢地行禮道:“陛下,老臣實在是孤陋寡聞,從未聽聞您還有這麼一個體態臃腫的侄兒,不知此子從何而來?”
李世民被魏征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他輕咳了一聲,試圖緩解這略顯緊張的氣氛,說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朕難道凡事都得向你一一稟報不成?朕也有自己的私事與自由。”
魏征並未回應李世民的話語,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後徑直朝著後麵走去。
他來到吝大福送給李世民的那些箱子麵前,將箱子一樣一樣地打開。
隨著箱蓋的開啟,箱內所藏之物逐一展現在眾人眼前,每打開一箱,都會引發眾人一陣情不自禁的驚呼。
尤其是侯君集,他本就對這些奇珍異寶頗為喜愛,此刻更是雙眼放光,那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這些寶物上,挪不開分毫。
隻見箱子裡麵不僅有散發著古樸厚重氣息的古董字畫,還有許多顆圓潤飽滿的珍珠,色彩斑斕的瑪瑙,以及那如火焰般鮮豔奪目紅珊瑚之類的名貴物品。
這些寶物閃爍著迷人的光彩,讓人目不暇接。
最嚇人的是,這些東西都是按箱來的。
看完後,魏征緩緩轉身,目光直直地看著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說道:“陛下,您的這位侄子可真是出手不凡,一擲千金啊。”
聽到魏征這明顯帶刺的話語,吝大福心中暗自惱怒,他微微眯起眼睛。
思考了起來。
敢如此這般與李世民針鋒相對,言語帶刺的人,根本無需多費思量,整個大唐上下就唯有魏征一人有此膽量與威望。
對於吝大福而言,李世民的地位舉足輕重,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療養院裡的所有功臣們在他心中都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性。
吝大福本就是個精明算計,無利不起早的商人,他在李承乾那裡已經將信任程度刷到了極高的程度。
他此次百般討好李世民,心中隻為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期望能與李世民處好關係。
等李世民以後時機成熟且真相大白於天下登臨太上皇之時,他便可邀請李世民成為乾宇商會的代言人。
為了達成這一目的,已經投入了如此之多的財物,自然是要極力護著李世民,不容他人有絲毫冒犯。
想到此處,臉上露出笑容,看向魏征,對著他拱了拱手,語氣恭敬地說道:“可是魏相公當麵?久仰大名,如雷貫耳。”
魏征看著吝大福這副故作姿態的樣子,心中的厭惡之感更盛,不由得冷哼一聲,說道:“正是魏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