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會剌連忙伸出大錘去擋,卻被震的差點脫手而出,五臟六腑一陣疼痛,心中頓時一駭,自知這人修為遠在自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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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宣一刀放倒眼前的山越部眾,他胎息三層的修為在這混亂的軍陣中如同武裝到牙齒的成年人加了一群兒童的意氣鬥毆,當真是一掃三四個,隨意一拳便能打死一個。
更何況周身還有十二名族兵亦步亦趨地保護著他這個少家主,個個都是挑出來的精兵,冷冷地掃視著周邊。
李玄宣殺得儘興,仿佛也激起了骨子裡的狠厲,雙目通紅,拎起一個老山越便準備擲出去,卻猝不及防撞上那老人的目光。
滿頭的白發,深深的皺紋,驚恐的目光,仿佛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李玄宣臉上,驚得他手腳一麻,望著這個年齡夠能當他爺爺的老人,一時間愣了一愣。
誰知那老山越流著淚,呃呃地叫了一聲,大口咬在他臂上,反而震碎了一口爛牙,仿佛又一個耳光抽在了李玄宣的臉上,嚇得李玄宣條件反射般地用力一貫。
那老人頓時在地上敦得骨頭儘裂,下身噴出一堆鮮血攪和的糞便出來,發出一陣不似人聲的慘叫,兩隻眼睛直直地仇恨地盯著李玄宣,刺得李玄宣淚光閃閃。
李玄宣看得頭暈目眩,在原地呆了兩息,隻覺著一股寒意順著天靈蓋一直鑽到他的脊柱裡。
眼前的世界突然變的冷清起來,喧鬨和大叫聲漸漸遠去,這個世界遮遮掩掩了一十五年,終於在他麵前輕輕的揭下了麵紗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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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緩緩地取下腰間的大刀,李玄宣不再激動,而是平靜地,一言不發地殺起人來。
不遠處。
“大王,快撤吧大王!”
幾個族人正驚恐地大叫著,阿會剌搖搖頭,接了李通崖一劍,手中大錘頓時脫手而出,隻好大罵道:
“這還怎麼撤?!都給人統統圍起來了,怎還逃得了!”
阿會剌望著一個個倒下的族人,正心疼地大叫著:
“住手!住手!我願降了!”
李通崖劍身上的灰光緩緩熄滅,靜靜地盯著阿會剌,周邊的部眾們頓時熟練地抱頭下蹲,族兵們也愣了愣,便聽一陣傳令聲叫道: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一時間成片成片的部眾丟了武器跪下,阿會剌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另一把大錘丟了,垂頭喪氣地跪下來,一時間戰場上的諸多呐喊聲,廝殺聲緩緩小了下去。
山越部眾一個個被束縛著手綁起來,李家的族兵們紀律還算嚴明,一言不發地牽著人,極動到極靜,阿會剌的心忽而提了起來,暗暗思忖道:
“這生人莫不是不同於部眾,投降了也要殺頭?那可虧大了,還不如和他拚到底……”
“這人是怎麼繞開我在山間的耳目的!罷了罷了,這回算是栽了。”
正低頭胡思亂想著,阿會剌猛然見著一雙灰色狼皮靴子停在了眼前,連忙諂媚地笑著抬起頭,猛然撞上了棱角分明的臉龐,狹長的眉毛和一對狠厲的眸子。
“伽泥奚?!”
阿會剌心中徒然一驚,雙唇顫抖不已,差點從地上跳起,內心的震動無以言表。
仔細一瞧,阿會剌這才戰戰兢兢地發現那對眸子並非是噩夢般狠毒的褐黃,而是一種平靜的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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