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父!大父!”
李木田隱隱約約聽見李玄嶺嗚嗚的哭聲,這孩子是李通崖的長子,雖然才五歲就已經異常沉穩,同崖兒小時候一個模樣。
他有些著急了,用力捋著舌頭,想要發出點聲音證明他無事,卻隻能發出幾聲嗷嗚嗷嗚的狗叫般的聲響。
“搬上床!搬上床!”
任氏帶著淚叫著,她幾年前才剛剛送走自己的父親任平安,眼看出老人就要不行了,心知不能讓老人就這樣死在這涼冰冰的地上,將忙叫著幾個人一齊將老人扶起來。
“母親呢?”
田芸匆匆問了一句,這才知道李木田的妻子,眾人的母親柳氏前些時候才下山去走娘家了。
幾人將僵直的李木田搬到床上,手忙腳亂地折騰起來,後院的陸江仙看得心情複雜,連忙使了個靜心訣,又放出月華之力為老人吊一吊命,見李項平幾人匆匆上了山,這才收手。
“這是壽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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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江仙感受著李木田氣息漸漸地微弱下去,李項平同李通崖終於進了院中,身後還跟著留著淚的李玄鋒。
李通崖一臉憂色地握住李木田的手,胎息巔峰的法力緩緩渡入李木田身體裡,李木田渾身一顫,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終於睜開了眼。
“項平…通崖…”
李木田喃喃地開口,眼睛在周圍的人身上徘徊了一圈,嘴巴張張合合,極低極低地說著什麼。
李通崖流著淚連忙俯下身去,聽見李木田喃喃道:
“陳、許、柳……諸家皆在村中深根,將他們舉族召回黎涇村,升村為鎮,不虞他們坐大……”
“父親…您先歇著,好點了再說……”
李項平哽咽地勸阻道,李木田望著他搖搖頭,用力吐出話來:
“李氏子弟多有跋扈之輩,須設一族正,多加管束……嫡係四脈設為大宗,其餘李姓為小宗,再遠為支脈,其中上下流通,你等自為之…”
“玄宣可以持家,須要你等看護,玄鋒狂放聰穎,卻要防著他縱欲殺戮,玄嶺穩重冷靜,是能成事的……景恬…有美色…須提防禍害…山越其害遠甚……萬萬小心!”
李木田的聲音越來越小,李項平也含著淚靠近他,看著老人猛然抬起手掐住了他的手腕,那股力道絲毫不像是要死的人,垂死的眼中放出一絲狠光,在榻上扭動著,口中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咬著牙道:
“必要時……四村諸地皆可棄……莫學那萬家……我李家子隻要逃出去一個…皆能…成…事…”
李項平淚水直流,狠聲道:
“父親…孩兒皆記住了!”
李木田這才猛然鬆開手,一時氣絕,眾人頓時失聲痛哭,老人的目光卻還直直地盯著一旁桌上的那碗羊肉粉。
湯汁飽滿,酸辣可口,尚還冒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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