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委屈了修兒這個當哥哥的,要等一等弟妹們。”
手中的茶碗一放,李玄宣瞧見上首的李通崖神色一怔,忽然站起身來,數步便到了院子外,沉聲道:
“怎麼回事!”
李玄宣連忙起身,一並到了院外,見到李玄鋒一身是血,染的衣袍上紅一片紫一片,手中托著一個破破爛爛,粘著血的大木盒,看上去落魄得很。
李玄鋒路上就收拾好了情緒,見父兄們全部圍過來,心中疲憊,輕聲道:
“青池宗與鏜金門又起殺劫,黎夏郡沒有幾個活口,我李家駐守的人連同萬天仇皆死了,她……還有我未見麵的孩子,一並殞命。”
簡短的話聽得眾人一愣,李玄宣身後的李謝文更是呆了呆,差點驚出聲來,他的親弟弟便負責駐守黎夏郡,本以為是個好差事,沒想反倒送了性命。
李通崖張了張口,望著這孩子滿臉的疲色,低聲道:
“且先……葬在山上吧……”
李玄鋒點點頭,顫聲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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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找到孩子的屍骨,我便取回了幾件衣服,隻能為他立一衣冠塚了。”
李玄宣聽得眼眶微濕,見李玄鋒告退下去,去山間埋葬妻與子,朝著李通崖澀聲道:
“仲父……這叫什麼事!”
“世事無常。”
李通崖歎息著回了一句,他已經不記得說過多少次這話來安慰他們,李通崖從李木田口中頭一次聽見這話,卻在自己的生命中反複體會,越發深刻起來。
李玄宣這頭派人去山下請那些族人的家人前去收拾屍體,見李謝文連連點頭急匆匆地下山了,自己悄悄地進了山間。
望著李玄鋒親手一鏟子一鏟子地掘了墓,將換上的烏木棺材埋了,再往另外一個墓穴中放進衣物,仔細埋好,這才抬起頭看了看李玄宣,勉強擠出笑容,低聲道:
“我父親由我埋下,我妻、我子亦由我掩埋,待到我下葬那天,還要辛苦兄長。”
“胡說什麼!”
李玄宣頭一次擺出為兄的姿態,狠狠地盯著他,正欲開口,卻見李玄鋒擺了擺手,回答道:
“兄長……這可打不倒我,父仇家恨在身,玄鋒可是加倍惜命。”
言談間李通崖已經落在山間,李玄嶺也匆匆上了山,三人一並聽著李玄鋒的講述,聽完他如何用箭意射殺了鏜金門的公子,李通崖垂著眉盯著他,又想訓斥又怕刺激了他,隻好歎氣道:
“以後莫要做這樣危險的事了。”
李玄鋒點點頭,不再開口,李玄嶺則靠在石頭上,望著父兄都不說話,隻好靜靜地道:
“世事艱難,哪一家都不容易……唯有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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