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爺卻呆呆地一愣,臉色變幻不定,遲疑地道:
“這良師姓田……還是姓柳?”
陳冬河不常在山下接觸外姓修士,聽了這話倒是一愣,心中恍然大悟,暗道:
“李家外姓修士如今幾十年下來也有三四十個了,其中大部分都是胎息一二層的,卻也有三四個胎息四層…恐怕也有派係之分,此事也事關陳家的立場…”
陳老太爺見了陳冬河的模樣,一時間有些慌亂,滿是皺紋的臉擠個笑容,急忙道:
“非是我等質疑仙師決定,要不知廉恥地挑挑揀揀,隻是要讓我家知道那良師的姓名…也好懂得投到了哪些人門下。”
陳冬河擺擺手,笑盈盈地道:
“哥哥放心,這人姓李。”
“姓李?!”
陳老太爺頓時大喜過望,咧開嘴笑著,露出幾個爛牙,笑道:
“姓李好啊!姓李好啊!”
陳冬河哈哈一笑,牽起陳睦峰的手,駕風而起,留下一群人在地上羨慕地望著。
陳冬河在鎮子上空飛了一陣,懷裡那孩子瑟瑟發抖,在一個空曠的院子中落下,陳睦峰踉蹌了幾下,陳冬河鬆開他的手,便見石門前抱著手站著一人,頭發灰白,腰板直直地挺著,見了他有些訝異,拱手道:
“見過冬河兄弟…倒是稀奇了,可是來尋這唦摩裡?”
“非也。”
陳冬河笑盈盈地一抱拳,將這孩子拉到跟前,輕聲道:
“我這便是來尋秋陽兄的。”
李秋陽上前一步,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坐下,靈識卻透體而出,還在留意著唦摩裡閉關處的石門,這頭笑道:
“冬河兄直說了便是!”
陳冬河點點頭,正色道:
“我回了一趟陳家,家中得了一個靈竅子,想要托我帶他入道途,我卻不好來帶他,恐怕要托付給兄弟。”
“哦?”
第(2/3)頁
第(3/3)頁
李秋陽低了低頭,沒有即刻答應,盯著陳睦峰的臉龐看了一陣,見這男孩還算乖巧,陳冬河卻又開口,以法力傳音道:
“我聽聞秋陽兄膝下諸子皆是身無靈竅,今後卻是難辦了……不如收下這孩子,以師徒之情悉心教導,再以一女嫁之,待到百年身故之後,子弟也能有個庇護……”
這話正中李秋陽的心結,他頓時臉上有了笑容,連連點頭,沉聲道:
“既然兄弟這樣說了,我就收下這孩子。”
陳冬河哈哈一笑,拍了拍那孩子的背,笑道:
“叫師尊。”
“師尊!”
那男孩倒也乖巧,脆生生地叫了一聲,李秋陽頓時親切地拉過他的手,問了生辰姓名,陳冬河笑盈盈地看這兩人問完,這才輕聲道:
“冬河卻有一事要問一問秋陽兄。”
“請說。”
李秋陽抬起頭,便見陳冬河從儲物袋中取出兩個小杯,又取了一個葫蘆,往杯中添滿清酒,這才低聲道:
“冬河華芊山修行多年,對家中外姓修士不甚了解,不知……秋陽兄可否為我解惑?”
“原來這事!”
李秋陽舉杯正欲輕抿,望了望緊閉的石門,終是放下了玉杯,笑道:
“家中如今外姓胎息修士二十八位,葉氏複姓為李的胎息修士六名,大多在胎息一二層,不值一提,唯有幾個比較早修行,天賦還不錯的胎息修士值得一提。”
李秋陽瞥了一眼身邊的陳睦峰,見這孩子豎著耳朵聽著,微微點頭,正色道:
“第一位,胎息五層,姓田,是家主……是大王之妻娘家的人。”
李秋陽用了一句大王就把兩人都沉默住了,兩人都是陪著李項平出生入死之人,在山越地盤上時皆叫著李項平為大王。
“大王在山越之地故去,主母數年內也鬱鬱而終,田家的地位滑落不少,但這人天賦不錯,如今四十歲,突破練氣的可能不大,但還是有。”
“現下在鎮中負責總管那靈稻的種植,有不少人暗地裡向著,也算得上一峰頭。”
“接著便是柳家與任家,皆是胎息四層,但多半都沒有突破練氣的機會,各算一峰頭。”
陳冬河飲著清酒,皺了皺眉,低聲道:
“此事家中可知曉?”
“我卻不曉得。”
李秋陽搖搖頭,靈識在院裡院外一掃,低聲道:
“此事應該歸族正院來管,秋陽對這種事避之不及,哪裡還敢去插手,李家弟子哪個不怕族正院的?”
陳冬河恍然大悟,告罪一聲,沉思了幾息,詢問道:
“其中的鬥爭,可還激烈?”
“往日裡還好。”
李秋陽聲音越發低了起來,眼角淺淺的皺紋在微光中有些明顯,他輕聲道:
“畢竟各家有各家的利益,每一塊靈田的產出不同,給的俸祿也不同,往日裡這些人淨爭著好的田去磨洋工,貧瘠的沒有一人肯去。”
“自從修公子持家以後,幾個派係越發爭鋒相對,不少人因為相互爭執被擠兌到了貧瘠的地裡,不得不吃力不討好地種起田來……”
“我曉得了。”
陳冬河微微點頭,暗忖道:
“此事恐怕還要上報家族,讓玄嶺幾人拿主意,以防時間久了釀出惡果。”
於是告辭了李秋陽,駕風離開院子,往山上而去,留下李秋陽在院中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默然不語,許久才笑道:
“河兒還是一如既往啊!”
/body/ht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