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崖拿起杯來默默啜飲,十幾息無言,穀獵即刻明白,拱手告退,李通崖回頭來看這頭的一眾修士,一眾人卻早已爭得麵紅耳赤,丟了顏麵,他輕笑一聲,放下杯來,頓時驚得一眾修士熄了火,乖乖地落座,相互低聲細語地交談。
李通崖雖然同穀獵交談著,卻一直注意著上首的真人們,那佩著劍的上元真人隻是舉了舉杯,便從席位上消失,修越宗隻來了他一人,上元真人一走,整個席位便空蕩蕩如也。
等到上元真人離去,上首的真人皆是象征性地飲了兩杯,便各自施法而去,隻有兩個好似是紫府仙族的真人笑盈盈地同蕭初庭聊了兩句,不久也告辭離去了,蕭初庭便隱去身形,剩下的三宗七門弟子頓時不再拘謹,大部分直接離去,剩下的或高談闊論,或拔劍比試,一副熱鬨景象。
李通崖尤為注意靈岩子這老小兒,從上了席位就不曾停下來嘴,一味往嘴中塞著,吧唧吧唧地張嘴合嘴,也不同身旁之人交談,直到將自己麵前的東西一掃而空,連盤子都清的乾乾淨淨,眼巴巴的去望身側之人的案台。
身旁是個紫煙門的仙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動作,靈岩子尷尬一笑,隻好呆呆的坐在原地飲起酒來,看上去好生寂寞。
“靈岩子……在紫煙門也不怎麼樣呐…日子過得苦哈哈的模樣。”
李通崖看得直搖頭,對靈岩子儲物袋中還能否掏出百來枚靈石有了懷疑。
李通崖又等了十幾息,終於看到靈岩子坐不住了,駕風往陣外去,李通崖連忙駕風跟上,才出了陣法,便見靈岩子機敏地扭頭,白須飄飄,沉聲道:
“何人敢窺視尾綴於我?”
李通崖現出身形,輕笑一聲,答道:
“靈岩子前輩,萬某與你多年不見,可還記得在下?”
“……”
靈岩子神色一震,吐出了一個字,又迅速將後麵的話語咽下去,他也活了大百歲了,心思一動,知曉李通崖是不想為當年之事留下痕跡,故而自稱萬某,心中驚歎道:
“這李通崖真他娘的謹慎!”
靈岩子心頭想著,麵上苦笑道:
“是多年不見萬兄了……”
“前輩可否賞臉同我喝上兩杯?”
李通崖笑盈盈地問了一句,靈岩子隻好點頭,硬著頭皮同李通崖落回陣中,在末席尋了個位子一起坐下,靈岩子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驚道:
“你竟然築基了?!”
李通崖點點頭,靈岩子驚歎了一聲,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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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萬兄!”
“同喜!”
靈岩子如今也是築基修士,李通崖賀了一聲,笑眯眯地道:
“我可是等前輩的消息等得好苦。”
靈岩子一時間大為尷尬,乾巴巴地笑了一聲,低聲解釋道:
“我等那些戰利品,我通通換成了靈石,可眼看著築基在望,忍不住皆變賣成靈藥,突破築基去了……這救命之恩我卻如此失信,實在是…難說出口!”
“喔。”
李通崖點點頭,他也能夠理解靈岩子的做法,幾乎沒有人能忍住這種誘惑,若是換成他李通崖在這種處境,也會毫不猶豫地先將靈石用來突破,突破成功後再思量著去補這些靈石,他溫聲道:
“前輩不必多心,異位而處,萬某亦會選擇突破,此乃人之常情。”
靈岩子低低一歎,眼中微微濕潤,頗為些感動之色,答道:
“萬兄通情達理,靈岩佩服……”
他飲了口酒,這才繼續道:
“這些年我省吃儉用,一邊要維持峰內的用度,一頭要維持自己修煉,剩下都用節約了下來,我,我…”
靈岩子拿出腰上的法劍,將那法光流轉,白盈盈的法劍往桌上一放,誠懇地道:
“靈岩至今用的依舊是練氣級彆的法器,就是為了給萬兄湊這些靈石啊!”
李通崖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曉得了他的用心,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好笑苦澀,暗忖道:
“什麼是三宗七門,這就是三宗七門,我李家胎息修士用的是凡間的器具,練氣修士才能用得上胎息法器,我作為李家唯一的築基修士,除了背上的青尺劍,至今用的還是練氣法器,卻在這靈岩子看來,築基修士用的是練氣法器已經是多大的苦楚了!”
看著靈岩子兩眼淚盈盈的模樣,李通崖也能感受他的委屈,雖說難以共情,麵上卻流露出一分恰到好處的動容,沉聲道:
“前輩不必心急,萬某何時取這靈石皆可,不必這樣委屈自己!”
靈岩子深有感觸地點點頭,抹了抹自己的老臉,開口道:
“靈岩功法特殊,時常要飲靈酒,服食靈物,否則輕則將口乾舌燥,修為停滯,重則走火入魔,修為倒退,若不是有這樣的難言之隱,靈岩也不必日日奔波了!”
“還有這樣的功法!”
李通崖滯了滯,暗暗驚歎,也就三宗七門能用得起這樣的功法,看著靈岩子一臉悲憤之色,李通崖似乎能夠理解他在紫煙門的人緣為何如此之差了,他尷尬地笑了笑,問道:
“不知前輩積攢了這樣久的靈石,有多少數目了?”
這話頓時叫靈岩子低下頭,一把年紀卻像個孩子似的,尷尬地道:
“二十靈石……”
李通崖一時無語,卻也不想這樣輕易地放他去,抬了抬手,毫不留情地接過靈岩子依依不舍遞過來的靈石,低聲道:
“不如這樣,前輩身上可還有抵價之物,換取抵作靈石,前輩也不必年年節儉了。”
“這……”
靈岩子一時間頗為心動,遲疑地思忖了幾息,將儲物袋取下,叮叮當當倒出來一片物品,答道:
“除去我門秘傳與我峰傳承之寶紫煙靈罩,其餘之物萬兄儘管來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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