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伱笑他娘的。”
狐狸也不知道哪裡學來的話,臭著臉罵了一句,吱吱道:
“你斷了道途了。”
“不止。”
李通崖將袖子一掀,露出下麵的手臂來,隻見那手臂之上布滿了裂縫,一滴滴往外淌著淺青色的水,他沾起這水,溫聲道:
“修為退損。”
指了指那石桌上的靈物,李通崖無奈地搖搖頭,開口道:
“我本叫他們彆送這些東西過來,晚輩們實在一片殷殷之心,隻可惜大多沒什麼用處,白白浪費罷了。”
狐狸默默咽了口口水,吱吱道:
“要我來說…這倒好辦!你這是五臟俱碎,五氣不調之征,我有一術法,能采人擬造心脾胃肺肝,代入胸腹之中,再讓你那些徒子徒孫替你采氣幾月,一一補入五臟六腑,不出三年,便能完好如初!”
狐狸越說越興奮,吱吱直叫。手足舞蹈地道:
“至於你這道途斷絕,我等去尋一條角蛟,以六千六百人投食,打造一血池,每三年一次,便能續上………”
說到這兒,狐狸才如夢初醒般住了嘴,李通崖搖了搖頭,答道:
“你這擬造心脾胃肺肝之術,恐怕用的是生人吧?至於采五臟六腑之氣,用的也是血祭…什麼再續道途之術,更是邪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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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了逃眉,笑道:
“我李通崖農戶出身,本是賤命一條,此生殺人雖多,卻大都是殺的惡人和修士,或是實在事關身家性命才去殺人,從來沒有動過屠戮百姓的念頭…所求不過是苟活。”
“這是我父親留下的族規…也是我家的底線。”
李通崖將底線二字吐出口,腦海中突然回憶起那一麵亮盈盈的鏡子,頓了一頓,繼續道:
“我李家不是什麼好人,卻也用不上這神仙術法…算了吧。”
“你!”
狐狸頓時愣了愣,委屈地道:
“不過是吃人!不是向來如此麼!你若是不吃,有的是人吃!”
見李通崖默然不語,狐狸氣不打一處來,從那石床之上站起身來,咧著牙叫道:
“食古不化!不識好妖心!”
任這狐狸怎麼說,李通崖隻端坐上首,笑盈盈地看著他,狐狸嘰嘰歪歪了半晌,哇嗚一聲哭出來,罵道:
“我還有一百多年壽命,這可怎麼過啊!”
狐狸自怨自艾,良久才停下,張了張嘴,血盆大口張得如同一個大臉盆,噗唧一聲吐出一枚果子,光滑如玉珠,散發著清清涼涼的光芒。
狐狸用爪子撥弄了兩下,這才叫道:
“這是我的寶貝果子,叫作華觴果,在你們修士那也算得上寶藥,能夠助長法力與生機,你將其放入腹中,興許還能賴活上幾年,出幾次手。”
李通崖頓時一驚,卻不知怎麼開口拒絕,那狐狸已經閉了耳朵,甩著尾巴跳下床去,罵道:
“這下虧大了……說好了各自保命,你倒是好,沒幾年就要咽氣了。”
也不聽李通崖說話,白榕狐一個撲騰,跳到洞府外頭去了。
留下李通崖在洞府之中默然無語,看著在掌心放著白色毫光、宛若夜明珠般的華觴果,千般感慨,隻化為一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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