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峸看著他唯唯諾諾的模樣,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道:
“我家家主曉得你等的情況,也不是白白要你供奉,允許芮氏派人前來我家地界玉庭峰下種稻求學,我家隻收兩成的租子。”
這老頭足足在原地愣了一息,眼裡不再是滴溜溜的狡詐,反而成了深深的迷茫,看著李曦峸的臉,有些癡癡地道:
“到玉庭峰下,種稻……”
芮老頭喃喃兩句,眼眶些紅了,急忙問道:
“不知上族要收取多少供奉?”
“取你家的靈泉之水,以及那兩成租子便算供奉了!”
李曦峸擺了擺手,芮老頭猶自不敢置信的模樣,呆呆地瞧著。
芮瓊措當然清楚世家的地有多肥,靈機有多充裕,也曾起過貪婪之心,隻是他持家之時,汲家正是最昌盛,汲登齊尤為霸道,輪不到他覬覦。
後來汲家去了安家來了,安家去了李家來了,什麼【白玉手】,什麼【月闕劍】,更加強大,吹口氣就能滅了自家。
至於偷偷賣礦…蕭家尋脈的功法高深,礦洞裡少了多少礦石,又交到他家手中多少,人家心中明白的很,一旦事發,便是舉族滅亡的禍事。
芮氏也不是沒想過從這個窮地方逃走,可蕭家年年派人來收礦,芮氏實在不敢動,隻能一年又一年折騰下去。
眼下有了希望,幾十年心酸湧上心頭,一時間老淚縱橫,恭聲道:
“多謝公子!”
眼看芮老頭貼著地麵拜下去,一幅大為動容的模樣,李曦峸略有驚訝。
命令是李淵平下的,他倒是沒想這麼多,李家人手不足,玉庭峰下還有大片空缺靈田,不過是放著閒著和租出去的區彆。
“行了。”
芮老頭已經成了磕頭蟲,李曦峸命人扶他起來,這老人滿臉橫淚,看起來是真動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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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氏的感激對李家沒什麼用處,但李曦峸是個良性子,看著老頭的感動模樣心情大好,說了些安慰的話,另一頭的田仲青也帶著人過來了。
濮氏同樣是千恩萬謝,送了兩個胎息修士過來。
“那便歸家罷。”
李曦峸安頓好一切,再三警告了芮氏,將芮氏的功法轉錄了一份,仔細一瞧,果然是些大路貨色,家中都有了,隻好搬師回族。
————
這次出征頗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僅僅一日就定了兩家,凱旋而歸,李家取了臨近自家的芮家與濮家兩家附庸,借著租地捆綁在一起,比尋常的供奉緊密得多。
李曦峸帶著一百多人歸來,玉庭衛以不尊軍法家法殺了一千餘,其餘革除宗名,放至山越,族中為之一清。
這罪名安插得穩穩當當,李淵平非但不用與這群族老族叔扯皮,還乘勢肅正了家風,心中的大事了結,步伐都輕快了幾分。
“隻是這群族老族叔也不傻,算是被人瞧了出來,我的名聲難免難聽些。”
李淵平聽了些謾罵,不以為意,花了幾日功夫安撫族老族叔,便將這事情拋之腦後。
坐在寬大的桌案旁,李淵平捏起一張小信,皺起眉來。
這封信是在華芊山駐守的安鷓言所寫,芮家的靈泉早就送了過去,裝了七八個玉瓶,卻被那老猴堅決地一一丟到洞外去了。
安鷓言像個猴子似的與老猴嘰嘰喳喳比劃了半天,這才明白,說是這芮家的靈泉太寒,有些金毒,若是就這樣澆下去,恐怕會毀了這靈根。
“這!”
李淵平聽聞這消息,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默默慶幸,若不是有這老猴把關,豈不是要白白浪費了這築基級彆的搖錢樹。
心中默默給老猴記上一功,李淵平一邊在想著要不要派人去查這泉水,一邊把自稱有要事稟報的李秋陽叫了上來。
李秋陽麵色嚴肅,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一枚淺碧色的礦石,低聲道:
“稟家主,我等查看了靈碧五家上聲稱是靈碧礦的礦石,取了樣回來。”
言罷將這礦石遞上,李淵蛟接過一看,淺碧奪目,帶著些金光,這礦石是練氣級彆的靈物,恐傷人體,李秋陽怕傷了李淵平,已經用法術封好。
李淵平看不出什麼名堂,李秋陽已經肅穆地道:
“這不是什麼靈碧,是翠元銅精,本是很稀罕的靈物,屬下還是與蕭家修士閒談之時得知此物。”
“翠元銅精乃是練氣級彆的靈物,需要胎息修士開采,此物性情寒厲,最傷軀體,不曾突破練氣便入內開采,有礙於道途和壽元,將來愈發難以突破。”
“靈碧五家年年歲歲開采不自知,銅精還會侵染靈田,傷了靈物,整個靈碧五家種不了多少靈稻靈物便是因為這物了。”
李淵平背後一寒,恍然大悟,放下這枚銅精,點頭道:
“原來如此…難怪靈碧五家這麼多年依舊是胎息,根本沒出過幾個練氣,難怪蕭家要點化他族,一來是青池宗嚴禁跨峰連郡,怕刺激了青池宗,二來也是不舍得派人去開采。”
隻是稍稍一思量,李淵平先前心中的疑惑便有了解釋,喃喃道:
“難怪那泉水有金毒,恐怕也是被翠元銅精所染。”
他心中舒緩許多,問道:
“芮家與濮家的修士都安排下了?”
“已經安排好了,在玉庭峰劃了地界,種植靈稻。”
李秋陽應了一句,李淵平拿起朱筆,在安鷓言傳來的小信上提了幾個字,交到他手中,輕聲道:
“麻煩族叔將其轉送烏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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