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低聲答道:
“後來長奚真人突破歸來,我孔氏三百年世家,在三年內就散成一片,還得了個【一炷香世家】的名頭,長奚真人恐懼不安,搬離了徐國,才有後來的玄嶽門。”
“害……”
李玄宣聽得滿背冷汗,附和地歎氣,暗忖道:
‘難怪玄嶽門這樣落魄,當年有修為的族人死了個七七八八,至今還未恢複過來吧…’
孔玉滿麵心酸,隻答道:
“我孔氏的劫難,滿紙都記著‘無奈’二字,也不知先祖遭逢此難,心中是何等無助。”
“這事情在徐國鬨得沸沸揚揚,人儘皆知,逃難出去的族人混入諸家,更是被眾人所知。”
李玄宣被他的話語打動,低聲道:
“當年那一位…可有名號?”
孔玉攤了攤手,笑道:
“名號?小修不敢言。”
李玄宣頓時凝噎,這一路聽下來,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低聲道:
“既然是這樣惹不起的大人,為何還要這樣…弄得人儘皆知,對自家沒了好處…忘了這事,才能保住後人性命…”
‘這樣流傳得到處都是,豈不是明擺著告訴那位大人,孔家深恨著?’
李玄宣在心頭添了一句,孔玉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答道:
“小修不敢言、不敢恨、不敢避而不談,言及此事,必將從頭到尾一一道來,無他,為的就是把這事流傳下去,取悅那位,以求苟活罷了。”
“畢竟是大人辛辛苦苦編排成的話本,隻要話本流傳越廣,孔家就是見證他崛起的碑石,大人便越不願意我家滅亡。”
“可連話本的反派都忘了這話本,看戲的人哪裡還會覺得有趣呢?”
孔玉聲音低沉。
…………
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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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至,白雪紛紛,收取供奉的日子將至了。
李淵平清點了戶數,李家如今治下五峰十八鎮,供養出了三十二萬人,加上東山越二十八萬,足足有六十萬人。
這六十萬人要得益於李淵修、李淵蛟、李淵平三兄弟幾十如一日地遷丁,將人口從稠密的黎涇、華芊兩地遷至新得的驊中、玉庭兩山,加上魔災鼓動人口從東岸諸家與鬱家逃難到李家,這才有了如今的局麵。
“六十萬人!”
李家五峰這些地的富庶程度僅次於密林的沃野千裡,比費家的深山老林要好得多,可供養上六十萬人也到了極限了。
得益於此,李家的練氣雖然隻有雙掌之數,卻擁有諸家中數量最多的胎息修士,五峰一夕建立府製,登記在桉的胎息修士暴增,從年前的近兩百人到了如今足足三百多人。
李淵平心知肚明,一者是諸望族眼看有利可圖,立刻把自家培養的修士入了李家的族籍,二來是散修見了利益,立刻來投靠了。
“無非財帛動人心!”
李淵平蒼白的麵上流露出冷笑:
‘外姓與望族定然還有一大半的胎息修士不曾登入族籍,就怕我李淵平使詐,先等這塊肉掉下來呢!’
他看著這些名錄,隻低聲道:
“入了籍…可就由不得你了!”
“請諸位進來罷!”
李淵平吩咐下去,竇邑立刻下去通報,便見著一連串的修士魚貫而入,為首的便是安鷓言、田仲青,安田兩家功勞最大,自然走在前頭,後頭便是陳、徐、任、許……
“此次魔災,田家出力最大。”
李淵平看了看下頭諸位,輕聲道:
“田仲青,任華芊山峰鈐。”
對於李淵平對自己的指派,田仲青並不意外。
李淵平的府製設置有峰幕、峰鈐、峰正三首。
峰正執掌陣盤,都是李家嫡係庶出的人手,雖然實力不強,卻手握陣盤,隻要時不時查看一番,安心修煉便可。
峰幕隻由胎息修士擔任,下設三曹,主管賦稅、庶務、督查,手下有數十胎息修士,是個勞心勞力的位置,卻不可能把他放上去。
峰鈐則是鎮守的練氣修士,負責除妖降魔,實力最強,最清閒的工作,田仲青不過四十歲,正是提升修為的好時機。
“徐公明任玉庭山峰鈐、許舒目任驊中山峰幕、徐公魚任烏塗山峰幕、沙摩裡任烏塗山峰鈐……”
李淵平隻拔擢了老人和魔災中的功臣,每峰統禦一練氣、三雜氣、大小胎息數十,大部分胎息修士平日裡派出去種田與庶務,並不在山上。
眼看大體填充至勉強維持住的程度,餘下的位置卻不念了。
一眾修士都紛紛望過來,李淵平將手中的東西一收,溫聲道:
“族中修士仍是不足,等分配諸峰的這些胎息修士充足,淵平再從中提拔有功者。”
李淵平看了看他們麵麵相覷的模樣,笑道:
“峰中職位就那些個,依著修為和功勞評定,每個職位都配有法器、發放丹藥、建立洞府,族中負擔著也吃力。”
這三個條件拋出來,下頭的一眾客卿、望族、支脈頓時紅了眼,如今這個世道魔修肆虐,出去了就彆想再回來,法器與丹藥唯一的來源就是主家了。
李家窮,李家治下的修士更窮,雖然峰務與法器相配備,丟了峰務就要交還法器,可實在耐不住好幾個家族是一件法器也沒有。
更何況丹藥和洞府都是增長修為的,早一些突破可能就多出來百年壽命,這等誘惑難以割舍…
李淵平眼看下頭一個個眼中都是遊離不定,起了貪念,點了點頭,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蛇妖洞府比自家想的還要大,嫡係不缺洞府修煉,這些山上的洞府便拋給他們…法器放著也是放著,所付出的不過一些族俸和丹藥罷了。’
李淵平出了口氣,看著桉上寥寥可數的奏報,準備擴充起玉庭衛與族正院來。
“又要加俸…靈稻、靈石、靈丹,哪個不缺?望月湖底靈物實在太少,若是可以肆意進大黎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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