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蕭歸鸞欣喜地迎上去,李淵蛟抱住她,許久不見,也很是欣喜,隻是口中第一句還是:
“家中如何?”
蕭歸鸞應道:
“孔婷雲已經應約而來,在烏塗開辟了火脈,留下了一玄嶽門人在此看護,陣盤亦被收去。”
李淵蛟雖然早有準備,心中還是很遺憾,仔細問了問日子,答道:
“可惜!若不是被山越築基擊傷,再去東海抓一隻妖物回來不是問題!時間也掐得剛好。”
這都在李淵蛟預料之內,複又道:
“還有何事?”
李淵蛟閉關這兩年出了些事,真要算起來還是大事,蕭歸鸞低聲道:
“盧夫人當年突破練氣失敗,折了壽元…她老人家快七十歲了…沒有再突破的機會,止步於此,前些日子剛剛傳來消息,老人去了。”
“死時躺在塌上,懷中抱著一枚食盒,兩根玉筷,她遁林修行,身邊隻有兩個老嫗。”
“盧夫人?”
李淵蛟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盧夫人名叫盧婉容,乃是李玄嶺遺孀,獨居山林很多年了。
李玄嶺當年被摩訶所殺,盧婉容悲痛欲絕,幾欲自儘,足足在胎息第四輪青元上停留了十年。
原本有希望突破練氣的資質這麼耽擱了十年,硬生生斷絕了道途,後來幼子李淵雲死在坊市之中,盧婉容更是走到絕望的地步了。
雖然女兒李清虹還算爭氣,可盧婉容卻沒了奔頭,隱居山林,隻等著死期。
如今聽了這消息,李淵蛟隻能低歎:
“清虹應該還要來年才能突破,恐怕…趕不上,讓曦峻曦峸送送吧。”
蕭歸鸞點頭,組織了一句語言,柔聲道:
“母親…恐怕也沒幾日了。”
這話中的母親自然指的不是竇夫人,而是李淵蛟的生母——木芽鹿,乃是李玄宣的妾室,當年從山越嫁過來,如今已經快七十歲了。
“什麼?!”
這話才像晴天霹靂,砸在李淵蛟的心頭,他克製不住地麵色一白,立刻遠地駕風而起,往鎮中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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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歸鸞跟在後頭撫慰了兩句,李淵蛟自然沒心思聽著,立刻落在鎮中的大院之中,下頭端著盆的老婢竟然還能認出他,呼道:
“少爺!”
李淵蛟擺手進去,老人正在榻上躺著。
木芽鹿嫁到李家之時正青春,如今卻已經老得不成樣子,她雖然是個凡人,卻因為地位高保養得很好,比普通人多活了十來年。
她本來是懨懨地在榻上躺著,見李淵蛟進來一下精神了許多,勉強坐直身子,急切道:
“蛟兒…聽聞你被山越所傷…可還有事?!”
李淵蛟縱使在外如何狠辣陰沉,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前頭,哽咽道:
“娘!孩兒無事!”
木芽鹿隻笑著盯著他看,看著他的神色氣度。
在眾人的評價中李淵蛟一向是與多疑心狠分不開的,就連神態姿容都不是什麼好人模樣,在木芽鹿眼中卻是再出色不過了,她隻拉著手,一個勁笑。
蕭歸鸞把下人都指出去,關好房門,這才發現旁邊的椅子上還坐著一人,瘦得不成模樣,隻像根枯木似地掛著件灰衣,靜靜依靠在一旁。
“父親。”
李玄宣睜著眼睛點點頭,目光停在李淵蛟身上,這些年他最不好過,幻像紛紛,眯著眼盯著李淵蛟,好像在回憶什麼。
一家三口的氣氛沉鬱至極,李淵蛟是個不會說溫情話的,就一個勁地跪在地上,看著木芽鹿喘氣。
木芽鹿隻笑著看他,好像沒有話說,又亦是說了,到後頭唇齒發涼,手腳冰冷,手臂青黑一片。
李玄宣手中拿著枚煙鬥,默默抽著,細白的煙氣彌漫,三人靜默著,眼看著木芽鹿進氣多出氣少,一點點失去生機。
“嗬!”
李玄宣咳嗽一聲,站起身來要說些什麼,李淵蛟卻隻抱著母親自顧自地出去,留下他一人在屋中吞雲吐霧。
日頭正盛,刺目的光透過門窗照亮他難看的臉龐,李玄宣麵上沒有表情,兩手卻顫顫,顯示出極其不平靜的內心。
他咳嗽兩聲,走到蕭歸鸞跟前,從儲物袋中取出三疊符籙,花紋繁複,五顏六色,各類符籙皆有,他開口道:
“歸鸞!這是我今年畫的!”
蕭歸鸞愣愣地接過,李玄宣嘟嘟囔囔地駕風飛去,往黎涇山上去取空白符紙了。
一時間隻留下蕭歸鸞一人在原地站著,手中的符紙拿也不是,收也不是,心中又痛又躁,往案上一放,追著李淵蛟而去。
……
蕭歸鸞駕風找了一圈,終於尋到了夫君。
李淵蛟在李通崖墓前站著,神色已經迅速平靜下來,看不出什麼悲意,按著劍,一言不發。
身後的墓是兄長李淵修的,散落著些煙灰,因為長年的撫摸顯的棱角要光滑許多,墓是衣冠墓,李家墓地中過半都是衣冠墓。
李淵蛟出了口氣,目光在蕭歸鸞麵上一掃,問道:
“家中還有何事。”
蕭歸鸞點頭,看不出來他的狀態,有些遲疑地頓了頓,輕聲道:
“空衡和尚離去了。”
“離去了。”
李淵蛟看起來沒有什麼驚訝之色,隻回答道:
“歸北方還是去天雷峰?李曦峻呢?”
蕭歸鸞低聲道:
“去的天雷峰。”
“天雷峰”
李淵蛟的麵色有些陰鷙起來,低聲道:
“走吧,回一趟青杜峰,問問曦峻。”
感謝皮爾思的盟主~今天有些遲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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