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宣道友可還好?”
“家父還算康健。”
李淵蛟答了一句,幾人寒暄片刻,下頭又飛上來幾個少年少女,都是練氣修為,很是羨慕地望著兩人,恭聲道:
“見過兩位前輩!”
李清虹如今還是一副少女模樣,玉甲銀靴,英姿颯爽,讓那幾個玄嶽男弟子直了眼,明明畏懼又忍不住看,叫孔玉很是尷尬。
李淵蛟容貌成熟些,看起來又不像正派人物,自然沒有人敢看他,李淵蛟隻打量著這群弟子,暗忖道:
“修為比我家曦峻還差些,更沒有大宗弟子的尊貴樣,應該不是核心嫡係。”
一行人彙合,很快出發,順流而下,往東海而去。
……
烏塗峰。
李曦明緩緩吐氣,兩眼之中宛若亮起兩道明火,跳躍升騰,化為一片金色,慢慢消散與無形,再輕輕一吸,將眼前的【長行元火】吞入腹中。
他兩年前便服用籙丹突破了練氣九層,又養精蓄銳、打磨修為一陣,已經將修為打磨圓滿。
李通崖那一輩缺少丹藥,打磨修為是個水磨功夫,往往要用上三五年,到了他這一輩,各類丹藥已經漸漸充足起來,李曦明手中更是不缺,自然是神速。
他手一翻,亮出一枚玉瓶,正是遂元丹,忖道:
“治哥這枚丹藥…我卻不是很需要…最好能留給曦峻…”
李曦明彆的不敢說,在修行方麵的自信滿滿的,他一心向道,又有一枚天地靈火在腹中,這些年來男女交合,吞火服炎,隱隱約約有預感,自己暗合此道,築基把握很大。
儘管如此,李曦明依舊有幾分猶豫,築基一失敗就是生死道消的下場,若是換成了彆人,他就是有九成九的把握也要爛在肚子裡,不肯讓出去。
可李曦峻不是彆人,李曦明這輩子難得有幾個放在心上的東西,李曦峻絕對算得上一個,這個晚他幾日的弟弟一天天來看望他,殷切拳拳,他難以割舍。
咬了咬牙,李曦明把玉瓶往桌上一放,克製著拿起的衝動,把房門一鎖,扭頭出去了。
麵前的孟灼雲黑發披散,發梢用紅繩係了,掛著一朵小小的青金蘭花,李曦明急需忘記那瓶遂元丹,隻摟過她來。
孟灼雲撇了撇嘴,熟門熟路地寬衣解帶,李曦明滴滴咕咕,她隻任他施為,遲疑地在做什麼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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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問道:
“明哥兒,你留不留我。”
李曦明皺眉,像是以往一百次兩百次地重複起來:
“你自行了結了去。”
李曦明也出神地想著什麼,兩人的身體早已磨合密切,自然而然,卻都心不在焉,孟灼雲兩手按在他胸膛上,突然開口道:
“李曦明。”
李曦明頭一次見她這樣直呼其名,愣了愣,孟灼雲輕聲道:
“你就靠著李家罷了……”
“你以為你是天才麼?你隻靠著父輩餘蔭,將李家帶給你的通通剝奪,你有哪處能見人的?嗯?”
孟灼雲柔美的臉蛋上滾落幾滴汗水,喘息不止,眼神卻很平靜,輕聲道:
“就算沒有世家背景,李淵蛟能做個梟將,李曦峻能做個劍客,李曦峸也能做個掌櫃,你呢?你隻是個懦夫。”
李曦明閉著眼,好像觸及了什麼痛處,數息後才低聲道:
“彆說了…你彆說了…”
孟灼雲分開他的手,長出了口氣,輕聲道:
“妾身告辭。”
她乾脆利落地從地上站起來,將儲物袋中的東西嘩啦啦地倒出來:丹藥、秘法、畫、李曦明的衣物,劈頭蓋臉地砸到他身上。
幾乎在李曦明不可置信、猝不及防的神色中,孟灼雲披上衣袍,掐了個淨衣術,走出院外,黑色的發絲飄散,神情堅決。
她這才走了兩步,便見一白衣青年在林中站著,攔在麵前。
他劍眉星目,懷中抱劍,縱使孟灼雲一身狼狽,雪白半,露也隻低眉垂眼,很是禮貌地側開臉。
孟灼雲輕輕搖頭,發上的青金蘭花在月光下閃閃發光,柔媚的眸子黑白分明,滿是倔強:
“前輩有何貴乾?”
李曦峻伸出手來,客氣道:
“還望能看一看道友的儲物袋。”
孟灼雲行了一禮,把儲物袋遞過去,李曦峻檢查一陣,確實無任何與自家有關的東西,告罪一聲,將儲物袋交還,卻依舊不挪開腳。
孟灼雲隻得施法,發了玄景靈誓,絕不透露李家消息,李曦峻卻不罷休,有些愧疚地低眉,輕聲道:
“據說道友有丹青妙筆?”
他雖然很客氣,背後的那把【寒廩】卻灼灼發光,孟灼雲不是蠢人,立刻明白,補上幾句誓言,李曦峻歉道:
“道友在我家煉製了不少丹藥,此事是明哥兒對不住,這些是修道資糧,隻彌補道友這些年煉製的丹藥。”
他從腰間解下一枚儲物袋,很是客氣地遞過去,孟灼雲頓時變色,又羞又惱,卻看李曦峻眸子裡一片真摯,知道這人不是故意羞辱自己,默默接過,低聲道:
“多謝。”
言罷駕風離去,飄搖消失在天邊。
李曦峻歎了口氣,邁步入院,裡頭依舊是一片狼藉,李曦明整理著衣物,李曦峻澀聲笑了一聲:
“你做的好事,卻要我來收拾爛攤子…”
李曦明一言不發,院中那幅畫還高高掛著,畫中的李曦明雖然在笑,卻顯得冷酷無情,兩眼澹漠,仿佛在打量著什麼。
李曦明看得煩躁不已,一揮手便將其攝來,將之疊好,收入懷中,擺手將兄弟請了出去。
回頭將滿院飄散的畫收好,李曦明突然沒了興致,搬出丹爐,重新煉起丹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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