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讓兩人心中一顫,屋中的杯盞瘋狂跳動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淩厲的金氣衝成碎片,這嬰兒卻癟著嘴,不曾應答。
李玄鋒稍稍等待,讓兩人退開,邁步向前,對上那雙琥珀眸子,眼見其中都是清澈天真,略略一頓,低聲道:
“承遼,帶他進青杜。”
畢竟是自家孩子,李承遼連忙用那白袍將其包起,擔憂地望了望床榻上虛弱的妻子,李玄宣察覺到他的目光,會意道:
“這裡交給我。”
兩人駕風離去,李玄鋒一路上前,暗暗提防,心中隻道:
“若是釋修,應該不是這一副景色,應是個道修…至少紫府…不可能是金丹…”
他大概推斷出這修士的修為,暗忖道:
“按理說隻有釋修會這樣轉世,仙修不至於奪舍個嬰兒,若是成年身無靈竅,豈不是自尋一條死路?更何況弄得大張旗鼓…又有什麼必要…”
李玄鋒見識更廣,也聽說過幾次轉世奪舍的事情,隻怕是奪了人軀體,裝成原狀,學罷了各類法術,用了資糧靈藥,最後揚長而去,心中隱隱擔憂。
當下心道:
“轉世之人,魂魄定然與嬰孩不同,用仙鑒一掃,便知他底細,有什麼底牌與命數,一看便知!”
兩人落腳下來,李玄鋒讓李承遼在祠堂外等著,自己邁步進了內室,拜道:
“李氏子弟玄鋒,祈請玄明,巡幽探微,洞見玄奧,澈照八方,攝鬼查神…”
眼前浮現出一抹清光,裡麵青白色的鑒子自太虛之中落下,緩緩懸浮在他身前,李玄鋒靈識沉入,在院外的李承遼父子身上一掃而過。
便見那嬰孩的靈台明淨,沒有什麼法寶,亦沒有什麼封印,稚嫩如新,沒有沉沉的暮氣,一身上下雖然靈機澎湃,卻不像受了奪舍與轉世。
李玄鋒再三檢查,鬆了一口氣,奉還仙鑒,等著光彩遁入太虛,這才起身,麵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手輕輕一鬆,大步流星出了祠堂。
門前的李承遼焦急等了許久了,仔細盯著這孩子金如琥珀般的眼睛,對視許久,怎麼看也不像其中住了個老妖怪的模樣。
眼看李玄鋒風風火火出來,他連忙上前,卻見這老將哈哈一笑,麵上流露出爽朗的笑容,把孩子從他懷裡接過,欣喜地看了兩眼,笑道:
“這是我家的麒麟兒!”
這話一出,李承遼鬆了口氣,呆笑了兩句,卻見李玄鋒撫了撫須,擺手道:
“去,承遼小子,把那幾個都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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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李承遼依依不舍地下去了,李玄鋒則仔細的看了兩眼懷裡的孩子,越看越是滿意,這孩子也不哭不鬨,就用金色的眼睛盯著他。
李玄鋒帶著他在上首坐下,一邊細細看著,一邊暗暗思量:
“白蟬振振,充塞庭院,麟獸玉角,銜子而來,這是身具命數…”
他上下打量一眼下,覺得這金眼霸道,笑道:
“倒是一個生來修明陽的孩子,算是有個像樣的魏李了。”
院前已經急匆匆落下人來,李玄宣最早一步進來,直落殿中,用疑惑的目光去看他,李玄鋒擺手道:
“無事!是個麒麟兒”
李玄鋒將懷裡的嬰孩一送,李玄宣端詳兩眼,老眼微濕,過了數息,殿中的人都到齊了,李玄鋒也未多說,輕聲道:
“興許是個有命數的。”
眾人相視而喜,卻見角落傳來一個訝異的清亮聲音:
“原來如此!”
“嗯?”
李玄鋒抬眉去看,便見李月湘兩眼明亮,她思緒敏捷,把母親的樣子學了個十成十,即刻答道:
“眾長輩可還記得許霄一事?”
此言一出,李玄鋒兩眼微眯,冷聲道:
“那時我不在家中,否則這樣的東西…怎麼也掀不起浪來!”
李承遼等人則親身經曆此事,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李承遼笑道:
“我家如今也有麒麟兒…哦?”
李承遼這頭說著,一下子浮現出明悟之色,似乎猜到了她要說什麼,李月湘輕聲解釋道:
“那時殺了此人,兄長說過一言,說是許霄對承遼的影響不大…若非如此,早早就讓他離去,根本察覺不到異常!”
李玄鋒微微皺眉,輕聲道:
“你是說,因為承遼將是這孩子的父親…故而有了抵禦之能?”
眾人齊齊啞了聲,暗暗琢磨,隻覺得難以置信,李玄鋒也搖頭道:
“此事難說,姑且一猜吧!若是命數有這能耐…”
他沒有把餘下的話說出來,而是難得的笑著,看著懷裡的孩子,環顧一圈,答道:
“見了這孩子,我心裡就舒服許多,可以放心去南疆了!”
眾人幾月來氣氛低沉,難得人人都有了喜意,一旁的李曦明更是看了又看,全身都放鬆下來,仿佛卸下了什麼重擔,悵然若失。
李曦明抱著這孩子,與他對視一眼,隻覺得體內『煌元關』轟然而動,忍不住讚道:
“果真是個修明陽的。”
李玄鋒點頭,讓李承遼上來,笑道:
“可準備好了名字?”
李承遼本有計較,喚作李周岸,此時卻覺得這名字有些低了,恭聲道:
“請諸位長輩賜名。”
李玄鋒思慮一息,輕聲道:
“不如…取個【巍】,正好能對上。”
“李周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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