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修越也察覺到不對了。”
李曦治點頭,繼續道:
“恐怕將來還會有大事發生…家中明哲保身,看著局勢行事!”
“好!”
李玄宣爺孫點頭應下,李曦明則難得地鄭重,見兩人明白,李曦治道:
“東海『水降雷升』,正好讓姑姑鎮守,大父給我一份宗泉島的地圖,我有空去拜訪一二。”
李玄宣自然給了,李曦治不再停留,與妻子仔細商量了,回頭道:
“宵兒就在家中陪一陪淮兒,我先行離去!”
李玄宣連忙拉著他,用法力傳音道:
“尋隻築基妖物…可彆忘了受籙!”
李曦治點頭,兩人將他送出望月湖,心中安定,一同落在峰上,李曦明道:
“宗內有人,到底消息靈通,事事有防備,倒是兄長這些年過來,在仙門修行,已經有一副華貴仙容了。”
李玄宣搖頭道:
“宗裡也不容易,治兒是你這一輩最傑出者,若非去了宗內,也不用伱弟弟這樣辛苦。”
李曦明一愣,歎氣道:
“大父說這話,我就要慚愧了…”
李玄宣擺手,老頭用手捋了捋白須,在這孩子身後撫了撫,柔聲道:
“幾個兄弟各儘所能,你…”
他流露出懷念之色,低聲道:
“我年輕時,兄弟長輩們或明睿、或沉穩、或有勇力,唯我坐上主位,心頭一直愧疚得很…後來年紀大了,見的多了,這才明白有時並非你懦弱無能…”
老頭頓了頓,笑道:
“而是他們太出色了,若是放在其他世家,你李曦明說不準也是個中興一代的角色。”
李曦明抖了抖金色的袖袍,失笑搖頭,答道:
“我見了叔公,隻覺驚為天人,擐甲披袍,目如虎狼,一代凶人,從未見過這般人物,卻聽聞不如老祖劍斬摩訶,鎮壓費鬱。”
“每每思量,不可思議,這般人物,我活這一世,不知多久能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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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宣哈哈一笑,難得豪氣地道:
“隻怕要你空等一世!”
……
黎涇山。
李承遼從殿中匆匆出來,處理完族務,日頭已經漸漸落下。
他執掌族正院,平日裡的事情並不多,練氣期又不需要一整年一整年閉關,不過是喝幾口水的功夫,勾勾畫畫,已經將所有事務處理完畢。
李承遼的天賦相對於他人還算不錯,但是與曦月輩的幾位比起來差了太多,隻與他父親相差無幾,築基的希望不高,他倒也不趕著修煉。
在李承遼看來,修為並不是他一生追逐的東西,隻不過是用於統治的工具罷了,閉關幾日還不如教一教孩子,與妻子聊聊天。
這頭入了自家大院,便聽見內室中的談話聲,邁步入內,果然見著父親李曦峸一身錦衣,正坐在書案旁。
對麵坐著一個小男娃,看上去不過堪堪兩歲,一隻手抓著幾根玉棍,在桌案上排列著,很是專注。
“父親!”
李承遼先是道了一聲,便見李曦峸笑著擺手,指了指那小男娃。
這孩子還未長開,臉型圓潤,兩眸是琥珀般的金色,聽了動靜,看向李承遼,輕聲道:
“爹。”
李承遼點頭,見他用玉棍在案上擺著,從上到下平平擺了六根,默默看著,一旁的李曦峸聲音略低,輕聲道:
“你叔父回來一趟,匆匆走了,我那時在閉關,不知消息。”
“曦治叔…”
李承遼恍然,便見父親沉吟道:
“他的意思是…鬱家就不必維持著了,早些時候散了,也少些變動。”
李承遼略略點頭,父子兩對視一眼,李承遼笑道:
“那便散了吧,交給孩兒來。”
李曦峸手中端著茶杯,輕輕放在桌案上,問道:
“可有法子?最好不要留下什麼痕跡。”
李承遼抿茶:
“這容易,這些人消息閉塞,恐怕知道鬱慕仙身死也不會去信,再加上幾個族老封鎖消息…讓他們知曉就好了。”
他喚了一聲,很快就有玉庭衛上來,李承遼吩咐道:
“去庫中取那【六石雲盤】來,讓安長老前來一趟。”
安鷓言很快上來,這位老人年紀越大,性情越發平和起來,拱了拱手,很是客氣地應答。
李承遼從一旁的侍衛手中接過這破破爛爛的靈器,輕聲道:
“麻煩長老帶人去一趟鬱家,說是鬱家當年謀害我家家主,如今報應於鬱慕仙,可想他是英雄人物,送這靈器替他軀體下葬,不使之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他頓了頓,生怕安鷓言看不懂他的意思,使了個眼色,輕聲道:
“如今之事,陣仗可以大一些,鉤蛇還在湖中,這個時候應該還未閉關,你讓他帶著你去,有個築基壓陣,也不怕出了什麼意外。”
安鷓言感慨點頭,接過這靈物,帶著大批玉庭衛出去了,李承遼複又喚上來一人,吩咐道:
“讓東岸諸家中…那些暗暗投靠我等的鬱家姻親,明日統一暴起,與他家劃清界限。”
李曦峸在一旁默默點頭,李周巍則靜靜抬起頭看著父親,眼中很是親近,李承遼又喚來一人,吩咐道:
“出動玉庭衛時…動靜大些,讓那魯客卿的人看清楚。”
這人正是竇邑,如今已經是個老人了,急忙點頭下去,李承遼輕聲道:
“那害了鬱慕高的魯客卿…似乎私底下與我家聯係了好幾次了罷,隻是我等遲遲未應,他也是個聰明人,如果能提前知道這事,自會有動作。”
“如此一來,哪怕事後出了什麼事情,真的有鬱慕仙的人發了瘋前來救場,任憑他如何搜魂,也找不出我家的錯處!”
他輕輕抱起李周巍,笑吟吟地道:
“此之謂…陽謀。”
李周巍眨了眨眼,靠在父親胸膛上,口中將這兩個字嘟囔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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