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沙沙落下來,今年的雪來得更大些,岸邊寒雪積在長長的石牆上,灰與白分明,幾個行人急匆匆走過,手中抱著新衾。
這河邊的大壩本因兩宗借著袁家老祖之死引發的大水而築,湖水很早便退下去,留下長長的灰白壩牆。
divid="gc1"css="gntent1"script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catch(ex){}/script李周巍披著黑氅,順著積滿雪的道路隨意走著,身後隻跟著安思危和陳鴦兩人。
父親李承遼已經練氣後期,漸漸將家中事交入他手中,上山修行,李周巍雖說不曾接過家主之位,家中大小事已經落入他手中。
李家前幾代改製,已有世俗族務與青杜仙事分治的勢頭,如同李淵平李淵蛟、李曦李曦峻兄弟…如今卻不同了。
青杜山上李曦峻重傷、李曦明閉關,便由李周巍做主,李承遼又放了權,中殿的事務同樣落入李周巍手中。
他泰然處之,隻每日往中殿之中一坐,筆走如龍,數十條繁雜的族務一刻鐘便解決,抖了抖袍子回青杜山去,絲毫不耽擱。
如今修行久了,還有時間在湖邊看看民生。
他眸子中金光微微流淌,肩上立著法器【青宣】所化作的青色鳥雀,這法器是袁湍所送,幻化出的靈雀活靈活現。
“七家遺族安排的如何了?”
李周巍輕聲問了一句,兩手抱在胸前,身後的陳鴦聽了這話,立刻道:
“已經入了各鎮聽命,這些人待罪之身,都很殷勤,隻是地位要低諸家一等。”
李周巍口中的遺族自然是鬱家分裂後留下的諸家了,這些家族通通被拎到山越的最南邊,與諸部族互相傾軋。
安思危則從容應了一句:
“稟世子,七家如今都以山越最南邊的南漳山為號,都自稱南漳出身,再也不提過去的事情了。”
“還算聰明。”
李周巍隨口應了一句,將南漳記在心中,暗忖著:
“倒也是個好用的族係…既不畏懼得罪他人,又生在凶惡之地,那地方險惡,稍稍重用不至於讓他們滅族,也可以製衡內族。”
安思危一句“都自稱南漳出身”,李周巍便明白這七族在有意同仇敵愾,一來能對付本地的山越部族,二來也能在諸望姓明爭暗鬥的諸鎮中有一席之地。
李家百年時光,內部早有了派彆之分,如同身後的陳鴦,代表的是陳氏,可在諸峰中也是黎涇四鎮一係的領頭羊。
安思危自然代表驊玉七鎮,其餘李家支脈、烏塗八鎮、華芊四鎮、密林一十八鎮、東山越二十六部……各自都是對外鬥爭,內裡也有不和,複雜程度早已經與百年前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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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中是黎涇一係最為勢大,李周巍重用名聲一向不好,諸家不喜的陳鴦,又要拉上驊玉諸家信服的安思危,自然是出於此間考慮。
他正有心思提拔上這南漳一兩人,卻見這下頭人急急忙忙上前來報:
“殿下!族正院的消息!”
這心腹從袖中取出信來,遞到了李周巍手中,他解開瞧了兩眼,眉宇間竟然難得有了些喜色。
“許佩玉有孕了。”
許佩玉是李周巍最先迎進門的,雖說隨後又娶了安氏、田氏的人,如今已有四妾,用以安定人心,可許佩玉在他心頭還有些分量。
“難怪。”
這女子每日見了他隻想著纏綿,每每都要到精疲力竭才肯歇息,這兩日沒了消息,還以為她總算是歇停一會,原來是有孕了。
他收了手中的信,揮退兩人,駕風落往黎涇山上,落在中殿白玉般的大庭上,兩邊的侍衛紛紛拜倒,李周巍徑直邁步入內。
“參見殿下!”
兩旁頓時拜倒一前白甲庭衛,玉戈玉劍叮當脆響,平平整整地擺開,眾聲整齊劃一,在大殿之中回蕩。
李周巍的靴子在地麵上踩出冰冷的響聲,他與父親李承遼不同,李承遼會停上一停,先讓諸侍衛起來,他卻一直走到大殿儘頭,這才飄來一句:
“起來罷!”
往前走了數步,很快到了後殿,父親李承遼隻有一妻而已,此地以往從來是空蕩蕩,如今倒是充實起來,時常能看到婢女匆匆走過。
許佩玉的樓殿很近,李周巍進了殿中,便見著一郎中上前,恭敬地拜下,叫道:
“恭喜殿下!許氏已有一月身孕。”
郎中抬了抬眼皮,卻一句話也沒聽到,隻看那光華的玉靴一動不動的立在麵前。
‘常言大人喜怒難度…果然如此…’
他隻覺得額頭汗淌下,聽著眼前人的聲音:
“一月?”
李周巍聲音有些發冷,他本月來見了許佩玉數次,李周巍是修士,豈能看不出是否有孕?隻覺得此人醫術不精,滿口胡言。
“夫君。”
卻見許佩玉急忙迎上來,李周巍在她肚子上瞧了一眼,神色緩和了許多,揮手讓這汗流浹背的家夥下去,仔細觀察許佩玉的麵色。
果然,她雖然精神振奮,眼圈卻有些發黑,隱隱透露出精氣衰落的模樣,兩頰也比往常消瘦了許多,李周巍默然,隨她進了殿中。
他眸子中金光流淌,麵色低沉:
‘這孩子十日不到,已經有了一月的模樣…’
許佩玉猶不自知,拉著他說東說西,李周巍坦然安撫了她,這女子很敏感地盯著他的眸子看,低聲道:
“我這幾日常覺頭昏腦脹,渾身氣血虧損,有幾次差點昏厥過去,恐怕多些補藥…”
“我來安排…先請長輩看一看”
李周巍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仔細地瞧了她兩眼,緩緩邁步出去,徑直駕風而起,留下她還在殿中等著。
直到李周巍消失不見,許佩玉神色之間這才透露出幾分惶恐,隻覺得渾身精氣都往肚子裡流去,呆呆坐在位子上,心頭浮現出微微的恐怖來。
她每每與李周巍交歡,便有芍藥香氣醉人心魄,差點叫她失去神智,等著李周巍離開時間久了,許佩玉這才慢慢感覺到害怕,可他才走到殿前,自己又欣喜若狂的去迎接了。
“殿下神異威武、勾心奪魄,黃目金瞳,不類人反類妖邪…”
“人豈能與與妖邪產子…安有此理?恐怕輕易吞殺我!”
“有如妖邪……”
許佩玉不敢與任何人說,連帶著家裡人也隻說得子是好事,當下覺得兩足發涼,默默坐在位上,腹中仿佛墜了一塊大石,壓得許佩玉喘不過氣來。
^建議收到了,先緩一緩,明天或者後天給大家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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