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人帶回的至少是一日前的消息,也就是李玄鋒殺儘釋修的次日甚至更早青池就有動作了,當今之世不能傳訊,這個速度已經極為可怕。
“遲炙雲興許有安排。”
李曦峻先是有了猜測,隨後搖頭:
“再怎麼安排他也料不到局勢會差到這種地步…上次紫府大戰還是四百年前的望月湖。”
姑侄倆落回峰上,李曦明正舉著信看,眉宇間有了些放鬆之色,把信往案上一放,開口道:
“姑姑,費家舉族而至,在岸邊恭候求見。”
“嗯?”
李曦明這話讓李清虹微微挑眉,他抖了抖道袍,迎上李曦峻探尋的目光,點頭道:
“十有八九。”
三人一同飛出,果然見湖岸黑壓壓站了一片人,見了是天上三人飛來,男女皆低頭,嘩啦啦跪倒了一片。
李清虹落在近前,見著最前方是一老人,滿麵傷痕,皆呈現出紫紅之色,頗為猙獰,左手缺了三指,見了三人便下拜,恭聲道:
“費家費桐玉見過三位大人!”
李清虹自然是認得他的,她小時就在費家習槍,那時費桐玉還是風度翩翩,後來築基後去拜訪,已經頗具老態。
如今模樣卻過分猙獰,觸目驚心,李清虹一驚,心中很快明白他的傷從何而來:
“他雖然優柔寡斷,卻一心宗族,自然不會躲在自家晚輩後方,應該是親自去北方了。”
費桐玉卻下拜,滿是傷痕的雙手高高舉起,玉盤上放著一枚青印,一枚儲物袋。
他恭聲道:
“北岸寒雲費氏仰祈渥澤,伏請內附主家。”
費桐玉這麼一跪,身後眾人皆出聲,齊聲道:
“伏請內附主家!”
於是岸邊聲震如雷,震得湖水波濤四起,眾家皆抬頭來看,天空中三位懸空而立,正中雷霆閃爍,左邊明光燦燦,右邊霜雪飄拂,遂有人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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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是世家氣象。”
“李氏築基已經超過當年的蔣氏,湖上應姓李了。”
……
鑒中天地。
“三道金性,長懷山取一,紫霈取一,遁去其一。”
現世中安安穩穩,安淮天中可是一場大戰,陸江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長懷山出動四位紫府,實力最強,理所應當取走其一,三位釋修摩訶打成一片,被【遮盧】得手,這才出了安淮天,被等在一旁的紫霈捉了個正著。
明明金性藏身,【遮盧】遁去便可,偏偏安淮天的大陣針對釋修,進去時就麻煩得很,不曾想到出來更麻煩,【遮盧】又被另外兩位摩訶圍攻,進退兩難,不得不把這東西拱手相讓。
最後一份金性在眾紫府追逐之中競爭尤為激烈,機緣巧合,這金性轉了一圈,竟然落在長霄門紫府初期的成言真人手中。
他突破紫府這麼多年毫無寸進,一日日閉關,不過修煉了一道術神通罷了,哪裡敢捏著燙手山芋?心中沒有驚喜隻有恐懼…
他家長霄真人雖然厲害,此刻又沒有來安淮天,成言真人本不是什麼高深的仙族出身,眼看一眾紫府圍過來,咬咬牙,便把這金性往安淮天外送,一來是丟了燙手山芋,二來興許長霄就在天外。
他這一送,頓時讓眾紫府罵娘了,不得不趕往安淮天外搶奪,除了衡祝道紫府真人衡離扭頭去追成言,其餘人一窩蜂往外趕,更有人恨道:
“這下完了!”
可他算得不錯,長霄正等在安淮天外,見狀大喜,正神通出手,卻橫飛出一枚玄缽,叫他阻了阻。
金性的速度何其之快,長霄頓時與之失之交臂。
可這『真炁』金性脫離了安淮天,頓時起了變化,一開始是眾紫府追著金性爭奪,過了幾息,這金性在太虛膨脹,變化為一明燦燦的金石。
半數紫府扭頭就跑,其餘人或是自忖實力高些,或是心存僥幸,仍不肯放棄。
又過十幾息,這金性化為一石鳥,回頭鼓吸,一位紫府初期的真人本就被打得神通具散,一時猝不及防,一口便被吃了個乾淨。
於是眾紫府隻能一擁而散,臭罵成言真人的聲音起此彼伏,反倒這石鳥食髓知味,大笑著調轉方向來捉人吃,好在這東西頗有邪異,意猶未儘地咂咂嘴,很快也消失不見了。
陸江仙看畢一場好戲,若有所思地回到鑒中,把那【明華煌陽禦交性】取來看,暗忖道:
“這東西若是落下去,恐怕也是極其恐怖之物…那長霄門的成言真人怕是這百年都不敢出門了。”
他立在雲中,忽然若有所思地抬起頭,空中的層層雲霾分開,一枚亮晶晶的流光自遠而近,落在他身前。
這枚符種微微閃著金光,他將之捏在手中,其中的法力極其稀薄,恐怕隻能算得上是練氣級彆。
“玄鋒…”
李玄鋒的修為幾乎消耗殆儘,自然沒有什麼存留,可與之相反的是符種上濃厚得驚人的命數,被儘數拘束在這符種,頗為誘人。
李玄鋒服下那枚人丹,符種本應抽空他體內修為脫離,被陸江仙硬是壓住,本不屬於他,到了江岸之戰時,李玄鋒抽調法力也是陸江仙出手壓製符種,這才讓他功成身退。
李玄鋒身死,命數本應隨之而散,可符種向來不講道理,給是一點不肯給,拿卻沒有道理不拿,命數吃了個一乾二淨,帶回鑒中。
餘下陸江仙靜靜看著這枚符種,心中暗歎:
“早已經存了死誌!”
李玄鋒在服下人丹之時便已經心存死誌,隻不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無非是想死前多除些惡人:
“十八法師陪葬,也算遂了英雄誌。”
他持著這枚命數濃厚的符種,一時間並未納入本體,反而有些猶豫。
無他,如今的法鑒已經卡在了這一階段,如若不是有紫府突破,神通反饋,怎樣都不過是提高一絲玄光的威力罷了。
“未免太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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