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虹點頭,輕聲道:
“讓白猿看著家中,我等一並駕風過去。”
……
東海濤濤,三道流光破空而過,幾道法雲遮掩著,雷霆與冰霜都沒有顯露出來,僅僅駕著風,一路往南而去。
東海大抵分為三塊,自北向南分彆是合天、分蒯、朱淥三海,最富饒之地在與鹹湖入海口接壤的分蒯島海域,本應叫分蒯海。
divid="gc1"css="gntent1"script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catch(ex){}/script隻是此地是當年江南人口最稠密的六大郡沉下,海水較淺,距離陸地近,故而也叫做近海。
越過近海一直向北,三海之東便是人煙稀少的遠海,李家眾人打了個轉,往南飛入,一路飛入朱淥海與近海交界之處。
“輕舟群礁!”
長宵門的輕舟群礁與大島輕舟島便坐落於此,大島整體呈現出舟形,狹長多峰,周圍簇擁著星羅棋布的小礁,修士來往,靈舟沉浮,燦燦一片碧紅色海麵上各類妖獸遊走,頗為熱鬨。
李曦明看了一陣,見著海麵上駛來一艘大舟,聲音如鼎沸,隱隱約約還有絲竹之聲飄蕩,幾隻蝦蟹人立著袍,飲酒作樂。
在海外可沒有什麼妖魔人人得而誅之的說法,甚至說三海都是妖類的地盤,上頭就是龍屬,舟上的妖物披袍行禮,女妖琵琶彈唱,與人無異。
“稀奇…”
李曦明歎了一聲,一旁的李曦峻輕聲道:
“從此地往南五千餘裡就是鏜金門的金兜島與玄嶽門的嶽洲島,而此地往東不足千裡,就是衡祝道的宿祝群礁。”
聽著宿祝群礁四字,李曦明皺起眉來,似乎猛然想起什麼事情,顯得有些出神。
李清虹帶著眾人在海麵上穿行,目光掃過腳底星羅棋布的群礁,算算麵積,恐怕還真算不上小。
“光島嶼麵積…恐怕有半郡之地,更何況附屬在群礁上的海麵…更是廣闊無邊了!”
李曦明歎了一聲,他先前沒來過幾次東海,更是對海麵上的諸多勢力並不了解,如今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東海與南海對三宗七門的重要性,遠遠睹見海上打鬥的法光,輕聲道:
“還真是不同風景,一路上還見到不少修士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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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虹有段時間常年在海外周旋,對此了解得多,並不驚異,輕聲道:
“海內畢竟是諸位真君的地盤,各宗的郡中又是自己族人,靈脈靈機極其重要,可經不起打,若非真的到了撕破臉要滅門滅宗的地步,才會在海內入郡攻山…三宗七門大多數地盤上的博弈,還是在海外。”
李曦明恍然,兩手負在身後,答道:
“難怪長霄門與衡祝道起了爭鬥這麼久,我都不見海內有什麼消息,原來是在這海上攻堅。”
李曦峻頷首,一襲白袍在海風中飄飄,那把藍白色如同冰霜的長劍【寒廩】抱在懷裡,輕聲道:
“長霄門這些年迅速崛起,一日一個風景,衡祝道門則曆史悠久,底蘊深厚,兩家地盤都是這星羅棋布的群礁…占據了好地方。”
諸仙門之間也有高下,當下就體現的淋漓儘致,鏜金門的金兜島和玄嶽門的嶽洲島比起來光景便差得多,不但麵積不如,各類的資源也遠遜,說白了,不過是個坊市而已。
眾人先行越過輕舟群礁,往宿祝群礁落入,宿祝群礁相較於輕舟群礁島嶼更加稀疏,島嶼麵積卻大的多,石色赤紅,似乎有離火的味道。
正中的宿祝島呈現出圓盤形,坊市光華正盛,不是當今流行的布陣之法,時不時有幾道赤紅色的符文跳起,與天地靈機呼應。
李清虹掐了法訣,袖中的【重明洞玄屏】運轉,玄屏舒展,散發出數道淡金幻彩,【絕察】隻能將周身三丈籠罩在內,她側身道:
“三位築基一同落下太過顯眼,你二人在周邊探查一二,分彆往【輕舟群礁】與【宿祝群礁】上查看,過幾日依次前來。”
兩人皆應了,李清虹特地散了雷光,駕風落下去,那衡祝道的大陣有了反應,一點紅色符文落回島去,立刻有衡祝道的修士前來迎接,想必是察覺出她是築基修士了。
李清虹與其交談幾句,遂去陣去,李曦明顯得有些心神不寧,直愣愣看著。
李曦峻仔細看他,喚了一聲,李曦明這才解釋道:
“峻弟兒行事周到,不如前去輕舟群礁,我就在周邊看一看。”
“好。”
李曦峻輕輕點頭,駕著霜雪往北飛去,留下男人攏著道袍在原地呆著,他猶豫不決了好一陣,順道往南而去。
路上流雲飄逸,海水碧紅,他蹙著眉頭咬牙,看了看天色,一直向南百裡,很快見到一點裸露在海麵上的鹽礁。
他心中嘭嘭直跳,一路向南,又飛了三十餘裡,眼看著白花花的鹽礁越來越多,李曦明抿嘴暗忖道:
“當年她說家中離火旺盛,地脈很是凶猛,故而礁石凹陷處常常有海水蒸騰,形成一層層的鹽霜…應該錯不了。”
李曦明沉默著在最大的一塊鹽礁上落腳,靈識一掃而過,立刻在一塊大石下發現了一點端倪,正有一個方形的缺口,尋常修士還真看不出什麼,他如今是築基修為,這點小伎倆怎麼騙得過他?
他急急忙忙的在身上摸索了一陣,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盒,精巧好看,用金色的絲線鎏著,這男人掀起蓋子,海風吹拂,差點將裡麵的一點點白紙給揚出來。
李曦明立刻用法力護住,將這疊白紙展開,一張張竟然都是他年輕時的畫像,大多表情冷漠,獨自在庭中立著,偶爾有幾張坐著的,膝上坐著一女子,發上戴著一朵淺藍色的蘭花。
他不去看,隻把包裹在最中的玉佩取出來,立刻把玉盒收起了,持著那玉佩在礁前對了對,果然與那凹陷處完全符合。
李曦明正要催動法力,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伸手在自己下巴上摸了摸,發覺自己已經有了須,足足有兩指長,先前竟然從未察覺。
“也已經三十餘年過去了!”
他默然望了海麵,發覺海麵上倒映出的人很是陌生,明明是青年模樣,眼神卻顯老態,道袍套在身上,沒有飄逸之感。
李曦明連忙削了胡須,換了衣裳,再仔細一看,覺得更加不倫不類了,倒還不如不換,頓覺後悔:
“太刻意了!”
他歎了口氣,手中法力湧動,眼前的石礁緩緩破開,李曦明抬了頭去看,陣法內部最顯眼的就是紅色大匾,筆畫龍飛鳳舞,上書二字:
“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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