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前來尋峰主,還是宗內的事情。”
“請講。”
李曦治微微頷首,他雖然初掌權樞,行事手段和風格卻全然不像一個多年窩在宗內的修行者,司通儀對他算是熟悉,直言道:
“三日前,步梓真人現身東海,與赤礁島的真人打了一陣,聽聞連閉關的那隻…那位檀雲真人都顯身了…如今可以確定,這大妖確實突破成功,赤礁島至少有兩位真人。”
他嘴上是以青池宗的名義說起赤礁島,眼中的憂慮之色顯然是針對遲步梓的,輕聲道:
“據眾人推測…步梓真人能鬨得天宛真人都吃虧,多半已經紫府後期了!”
他這話說罷,默默觀察著李曦治,這男子確實愣了愣,舒眉歎道:
“大人真不愧是當年的遲家寶樹,這等修行速度…”
“是。”
司通儀應了一聲,默默低下頭,李曦治關心道:
“可是大人有所吩咐…或是有什麼安排?”
司通儀躊躇道:
“我家真人久不現身,族伯又對遲家很是容忍,幾人遂漸漸有了底氣,聽聞步梓真人這一現身,青池峰上的主殿中賀喜聲不止。”
李曦治笑道:
“賀誰?”
“自然為宗主大人賀!”
司通儀輕輕會意點頭,遂答道:
“寧和靖大人也是歡喜不已…至於符泊道人…倒沒有什麼消息。”
當今宗主遲頊驍是正兒八經的遲家伯脈長房!拋開在閉關的遲炙雲不說,如今遲步梓的顯身無疑為他增加了難以估量的權威,至於寧和靖…更是大喜過望。
‘遲符泊該提心吊膽了…’
李曦治傾了茶,問道:
“大人準備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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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通儀輕聲道:
“族伯放了夏雲,也把寧和德的事情揭過去了,把那些訴怨的弟子通通拒之門外,再也不接待他人。”
夏雲、寧和德兩人是寧和靖的人,這兩人雖然實力不錯,卻私德有虧,一個執掌擷氣峰以次充好,一個仙貢司中飽私囊,怎麼能鬥得過司元禮?這些日子裡早就被他算計得一個關押一個審問,原本的鋒芒已經指向寧和靖的遠刑峰,要說他屍位素餐。
如今前功儘棄,司元禮更是閉戶不言,遲家一方有紫府撐腰,看似穩定住局勢,李曦治卻沒什麼意外,點頭道:
“大人行一步好棋,可做戲要做全套,接下來東海南海終究要先讓出一個來。”
“是。”
司通儀點點頭,卻依舊有些憂慮之色,答道:
“可大人依舊有些擔心步梓真人,宗內更是惶恐震動,大部分保持中立,甚至親近我家的道人通通歸附到主峰去了…”
“無妨。”
李曦治輕聲道:
“這隻會讓寧和靖更加自信,真人在上,再給他多少膽子都不敢動大人,可此人剛愎自用,極為固執,眼裡容不下遲符泊等人依舊占據大半權位。”
“遲符泊那點賊心想必也熄了,亦會退讓…可他背後的遲家人不比寧和靖好多少,到嘴的必然不會吐出來,他們再怎麼樣都姓遲,逼急了照樣會露齒。”
司通儀微微點頭,答道:
“大人也是如此作想,早已經埋了伏子進去,恐怕稍後要委屈道人。”
李曦治明白南海穀家根深蒂固,寧和靖再怎麼固執也不會蠢到找穀家發難,十有八九就落在自己身上,笑著點了點頭,司通儀又寒暄了幾句,駕風離去了。
李曦治在峰上坐了一陣,麵色漸漸平靜下來,法力流轉,借助大陣一直飛到峰下,落在守備耳中:
“請她上來罷。”
他等了幾息,一女子飄然而至,麵上掛著些玩味,身著淺碧色的道袍,相貌出色,正是穀家的穀蘭映!
她重新落座,輕聲道:
“倒是來得及時,司大人對曦治可是重視得很!”
李曦治身居東海,遲步梓的事情他其實比宗內還早一步知道,更彆說麵前的穀蘭映了,她輕笑一聲,答道:
“元修真人果然不出麵。”
元修真人至今不曾現身,兩人早些時候還覺得可能是在洞天受了傷,如今看這般局勢司元禮波瀾不驚,行事果斷,明白十有八九是元修不肯顯身罷了。
“步梓真人果然在世,看來他對青池還真沒有什麼念想。”
穀蘭映應了一句,兩人心中都是明明白白了。
元修雖然有把握遲步梓不管青池,可到底難以猜測步梓真正的心思,故而閉關起來裝死,把一切事情都交給司元禮。
一旦步梓歸來,或是說有什麼彆的念想,這老真人隻要及時出麵,一句晚輩擅自為之就過去了…隻要不是元修真人親自出手換了宗主,無論如何都鬨不到兩位紫府的臉麵上去。
司元禮是紫府嫡係,哪怕是出了什麼事情元修都能保下,至於他們…
‘我等充為黨羽,倘若事情真的有變,自然是拋出來平息真人的怒火,收拾紫府的臉麵而已。’
穀蘭映嘴上不說,心中顯然是存了心思的,隻輕聲道:
“如今步梓在東海出手,一麵來看是給遲家人一劑良方,轉個麵來看…又何嘗不是證明了他一直都在東海遊蕩,哪怕是青池出了那樣大的事情,他卻毫無過問的心思?”
李曦治點頭,溫聲道:
“紫府出手從來是有計較的,我等隻要看宗內的鬥爭就好了。”
穀蘭映失笑搖頭,答道:
“還用得著想?遲炙雲看得清楚,寧和靖性格霸道,可以治刑法,可倘若讓他去當一派之主,那就要把不合心意的人通通踢得遠遠的!豈能鬥得過遲符泊?”
她把李淵欽這個名字咽了不說,見麵前的青年人低下頭抿茶,輕聲道:
“適時幫一幫,畢竟為宗主分憂,是我等份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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