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哥,幾個先生講的都是人倫大道、仙凡斷絕和團結望姓、梳理諸脈的道理,你以後是要當家的,怎麼可以不聽呢?”
李絳遷吭笑了一聲,含笑看著她,把自己幾本功法抽出來,一邊搖頭道:
“那是漆工之言,聽一遍夠了。”
《天離日昃經》和《候殊金書》是紫府功法,自然不能隨隨便便放在這大殿中,早就收好了,兩人也早就記在腦海之中,不必多讀,能拿出來研讀的不過是些修行的秘要。
李闕宛聽了這話,不解地看向他,問了一聲,李絳遷一邊把功法書卷翻開,找到自己上次作的筆記,一邊隨口道:
“凡是仙族仙門,皆如宮殿,這些人講的都是殿上的金漆,用以裝點門麵,各家有各家的道理,就用各家的漆,或亮或暗,都是漆而已。”
他抬眉看了一眼對麵的女孩,遲疑了一刻,改口道:
“也許重要罷,隻是我聽膩了。”
李闕宛卻沒有輕輕放過,沉思了一下,搖頭道:
“遷哥雖然厲害,可是我卻不認為隻是漆…這些話也不是裝點門麵…話既然說出來了,我家的民眾就有依仗。”
“也許對遷哥兒來說用什麼漆不重要,可是百姓抬頭隻能看見漆的色澤,這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她的話讓李絳遷頓了頓,他正色看了一眼對麵的女孩,皺眉道:
“可民望不過是可以隨意擺弄的東西,一道法術一道神通就可以了…他們怎麼想不重要,也沒有意義。”
“你看那北方釋修,百姓何其苦困?從生到死何其迷茫?那過的日子放在江南都是差的不能再差了,可他們一心一意隻想著下一世,對法師崇拜至極,哪有什麼不好的名望可言?”
李闕宛沉默了一刻,那雙眼睛悄悄望了望對麵的李絳遷,輕聲道:
“可他們怎麼活,這很重要。”
李絳遷思索一刻,遂恍然答道:
“是極…這畢竟是我家根本之事。”
這女孩抿了抿嘴,明白李絳遷是想到符種上去了,欲言又止,仔細想想,暗暗笑起來:
“好像也沒有區彆,隻論行跡,誰看心思呢?遷哥聰穎,我不能及,隻要他有心,將來誰也不能欺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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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闕宛嘿嘿地笑起來,一想到能同李絳遷這般人同心協力,好像未來的路都平坦許多,翻了書繼續讀,李絳遷卻暗暗瞄了一眼她:
“她天賦異稟,我可要好好相處,無論何事,有個天才幫著,再好不過!”
兩人雖然爭論一陣,卻好像怪異地對彼此都更看重親切了,李絳遷心中暗暗思量:
“我和她都聰明且天賦高,兩個天生立場相同的聰明人是難有矛盾的。”
兩人專心讀了片刻,外殿上來一人,傳了兩聲。
“四殿下來了。”
這自然指的是李承淮之子李周洛了,算得上兩人的四叔,李絳遷收了東西,連忙起身出去,正出了內殿,正逢上李周洛略有不安的踱著。
“四叔!”
李絳遷明顯大方的多,李闕宛還有些不熟悉,靜悄悄跟在後頭。
李周洛禮貌應了,很是為難,輕聲一歎,搖頭道:
“湖上出了事情,我父親昨夜一夜忙活,老大人都去了青杜商議,一大早就把我趕到這裡來了…在這裡等著,幾個兄弟都會過來,這是要白猿前輩接我等去青杜。”
“哦?”
李絳遷年歲雖然小,卻很有想法,隻問道:
“這是什麼事情。”
李周洛跟在父親身邊,許多事情也熟悉些,歎氣道:
“東岸發現了一隻凡鹿,雖然不能言語,行動卻如人,拖著幾個人一路叩首流淚到了山下…鹿蹄沾了一些墨水,竟然還能寫字。”
李闕宛一聽這新鮮事,睜大了眼睛來望,李周洛輕聲道:
“我父親研究了一夜,家中的幾個築基都不能通獸語,好在白猿前輩是妖物,有些熟悉辦法,問了一夜,才知道究竟。”
“這鹿原先是一凡人,在東岸討日子,父親好賭,方才過世,家中窮困潦倒,妻子又臥病在床,便一路出去,想要進山打兩頭鹿來救急。”
“這獵人這才進了山,運氣不錯,獵了兩頭鹿,興衝衝回來,想要救妻子,誰知半路遇見個和尚…”
李周洛浮現出些憤色,搖頭道:
“這和尚怒他殺生,這獵戶立刻苦苦哀求,和尚卻說他為了一條性命去害兩條,就這樣施法將他也變為一條鹿,說的是讓他自己也嘗嘗被追獵的滋味。”
“這…”
李闕宛浮現出現迷茫之色,李絳遷麵色卻一下陰沉下來,低聲道:
“哪來的禿驢…倒把天下殺生之人全變成野獸好了,空衡法師何在?可有消息?”
李周洛麵上浮現出焦躁之色,搖頭道:
“這才是麻煩處,空衡法師看過了…說是施法之人修為極為高明,從這鹿身上看不到半點法力痕跡,道行絕對還要勝過法師。”
李絳遷皺眉,李闕宛等到他兩人說完,這才輕輕問了一句:
“他既然變成了鹿,那他臥病在床的妻子呢?”
“她…”
李周洛搖頭道:
“本就重疾纏身,又許久不曾進食,找到之時已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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