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青池宗。
青峰聳起,雲煙繚繞,一旁的大殿之中法光明亮,朱門高沿,複道回廊,三簷四簇,飄忽香煙回旋,一派仙門氣象。
一道清光疾馳而來,在階前停了,化為一華冠男子,兩步上去,過了仙檻,飛步入殿,上首的中年人正提筆作畫。
這男子神色略有焦急,中年人卻先行把他的話堵住,扯他過來看,畫上卻是一高冠桃樹,三隻蛟蛇攀附其上,各張爪牙。
右邊一隻生得肥胖,形態臃腫,尾巴卻毒鉤鋥亮,左邊一隻瘦小孱弱,可用金漆點了目,朱色畫了雲,中間一隻威武雄壯,卻頗有老態。
中年人笑道:
“澹台道友,你看這畫…如何?”
華冠男子隻好頓下來看畫,略略看了兩眼,溫聲道:
“宗主丹青妙手…好…隻是樹下太空,加一道深池更有看頭。”
“哈哈哈哈哈!”司元禮揚聲笑了,拍了拍他肩膀:“兄弟好見識。”
華冠男子向他回了禮,低聲道:
“我的靈隼從北邊回來了,望月湖子時天明,巫山紫焰滔天,彩雲滾滾,一片明陽氣象,今後恐怕還會波及,至少要籠罩整片望月湖。”
“謔!”
司元禮一下抬起頭來,炯炯的目光看了一眼,搖頭歎道:
“害!李曦明身隕了!”
華冠男子皺眉一頓,輕聲道:
“按照我先前的推斷,他閉關時間應在十二年到十四年以前,如今若是成紫府,時間確實有些太短了。”
“何止太短!”
司元禮搖頭道:
“推仙基入升陽要十年左右,縱使蕭家給的丹藥他用了,他自己又準備了不少寶藥,那也要五年!李家不是什麼根基深厚的世家,他李曦明也不是屠龍蹇。”
“顯化神通就更凶險,需要六年,我不曾與他論過道,不曉得他明陽道有多少理解,姑且算他服下明方天石,撞了大運,過了這關。”
“這隨後還有蒙昧,動輒十餘年!”
他悠然歎息著,將青色的靈墨磨開,答道:
“這時候出了異象,定然是身隕了!”
見他複又往紙上添墨,畫起池子來,華冠男子輕聲道:
“可是這異象聲勢浩大,不同尋常。”
“因為他服了明方天石!”
司元禮搖著頭,答道:
“那可是一枚紫府級的寶物,服下了這東西,聲勢能不浩大嗎?天石正對煌關,你澹台近都未必有這條件,他本身就是魏李,修了明陽,又服下紫府寶物,這異象也是理所當然的。”
華冠男子皺眉道:
“難道就不能成了紫府麼?”
司元禮稍稍思量,答道:
“原本有可能,他畢竟是魏李,興許家中傳了什麼法門,證明陽獨有優勢,他才敢去用明方天石…可諸位大人豈會想不到這一點?”
“隻要他用了,就不須管他,他一蒙昧要幾十年,即使成了又怎麼樣?在此之前,李周巍早就被解決了…他要是爭氣,能成明陽紫府也不錯,又在北方,正好擋著釋修…可惜…如今身隕了。”
“不過…聽說他軟弱,就算他過了神通那一關,又怎麼度無儘幻想呢?終究一場空。”
華冠男子澹台近終於無話可說,靜靜等在身旁,司元禮把畫收拾好,遞到他手中,邁開步子就出去了。
澹台近攤開一看,桃樹底下果然多了一小池塘,這左邊的蛟蛇大半身子被塘沿蓋進去,顯得越發瘦小了。
司元禮這頭出了主峰,一路駕雲飛入另外一峰,這峰上閣樓獨立,如同懸浮在雲霧之中,諸多玉符掛在上頭,搖搖晃晃,叮當作響。
“曦治道友!”
司元禮踏步進了閣中,正撞見李曦治捧著玉簡讀書,他已經有了些中年模樣,依舊儒雅大方,貴氣不減,可積年的閣主生涯顯然讓他更有雅氣了。
“見過宗主!”
第(1/3)頁
第(2/3)頁
李曦治連忙起身來迎,司元禮不敢大意,連忙扶他,心中是忌憚難言。
“這麼多年過去,他的法術也不知道到了何等地步了!”
整個青池宗,能讓他司元禮忌憚的也唯有眼前這人了…
在司元禮看來,李曦治的心機簡直深不可測,明明是個術法一道的奇才,可自從十餘歲入宗始,居然毫無他法術方麵的名聲,恐怕連袁湍都被他騙過去了!
“甚至連當年拓跋重原追殺他,生死一線都不曾暴露出來!”
直到礁海一戰聞名,司元禮這才知道眼前這人才是李家曦月代最厲害的天才,在法術方麵的天賦甚至還要超過當年被譽為術法天才的鬱慕仙!
“若非他妻子是楊家人…定然要結下親緣,收為己用才對…罷了罷了如今也不差了!”
他心中沉沉,麵上卻浮現出憂慮之色,低聲道:
“曦治,望月湖出事了!”
李曦治果然動色皺眉司元禮將前後講了,話語自然與先前毫不相同,提及李曦明委婉動聽,旁敲側擊。
李曦治自己也有了解不少紫府之事,聽著司元禮這樣一說心中頓時一空,緩緩閉目吐息,低聲道:
“宗主的意思是…我弟弟他…恐怕是突破失敗身隕了!”
司元禮遲疑點頭,答道:
“也未必…興許他突破成功…”
李曦治明白他是客氣話,靜靜立了幾息,這才恭聲道:
“多謝宗主告知,我卻不多招待了。”
司元禮連道明白,駕風退出去,李曦治送他離開,強撐著到了閣中,這才閉目垂淚,這男人麵上亮晶晶的淚水閃動,隻吐出五個字來:
‘明兒不容易……’
李曦治眯了眯眼,用法力止了淚水,一邊從案上扯出信來,點了墨書寫,心中漸漸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