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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整座大殿驟然靜下來。
‘方才的素免真人是假的!’
李明宮心中震動,一股寒意直衝腦海,姐弟倆皆在殿側旁站定了,令人手腳發涼的窒息彌漫開來,身後的李承心中疑慮遂解,轉為寒意:
“那人是來打聽消息的…問了周巍的事情…就是來問周巍的…”
紫府真人的神通變化,區區一築基怎麼能曉得?方才既然不是素免,又是哪位…鄴檜?長霄?
這念頭閃電般跳過去了,李承第二道念頭複又湧起:
“既然上個素免可以是假的…眼下這位汀蘭真人一定是真的麼?!”
汀蘭則低眉思索,見著兩人都震憾、生疑到說不出話來,這位緞子裙袍的真人敲了敲案,聲音帶著疑慮:
“他應當不是長霄…長霄命神通雖然不是以迷惑人心為主,可蠱惑你們兩人綽綽有餘,偽裝成素免的模樣…按常理應是個命神通未成的家夥。”
這真人聲音輕柔,讓兩人消化了一番,她似乎自己有了判斷,複又問道:
“你家家主,如今在何處閉關?”
殿中有一刹那的窒息,李明宮頓時哽住了。
李周巍閉關一事雖然族中儘數曉得,要問李周巍在哪一處閉關,確實沒有具體消息,可要猜也不難…靈機薈萃之處,明陽凝聚之所,一定是梔景山了。
眼前的真人又來問,李承上前一步,實話實說,拱手答道:
“閉關一事,乃是真人與家主商議,應當在湖上,具體哪一山,我等亦不清楚。”
汀蘭聽罷,搖了搖頭,正色道:
“好,我隻問你一點,昭景的魂燈如何。”
李承想也不想,拜道:
“魂燈並無大礙,請真人明鑒…倘若我家真人出了什麼事,明陽升騰,足以亮一域,如今東海異象不顯,也是一例證。”
“我知道。”
汀蘭沉沉點頭,答道:
“東海並無異象,否則你家也不是這副模樣,隻要昭景還在,李周巍閉關就不會出事,不過日子稍難過些。”
她站起身來,從上首踱下,輕聲道:
“我聽聞…你家中還有我聖地的令牌,是當年那靈岩子留下來的,正好這幾日我聖地收徒,還有剩餘位子,靈岩子壽元無多,也急著傳下一身衣缽,派幾個人去一趟吧。”
她這話說畢,如一陣風般從殿中出去,兩人皆下拜恭送,等到這位真人離去了好一陣,李明宮站起身來,隻覺背後發涼,低聲道:
“弟,築基不能解神通,莫說化作哪位真人,就算化為自家老祖…我們哪有幾個看得清?”
李承則神色沉沉,從一旁持起槍來,道:
“看得清也作看不清了,少說話便是,汀蘭真人提及故事,又說清了去紫煙福地的路子,想必不是他人所化。”
他沉默了一陣,沒有去提任何有關李曦明和李周巍的事,隻問道:
“絳闕之中還有哪一位適合去紫煙?”
李明宮看著他眼底的疲憊,知道他不去提,答道:
“紫煙以女修為主,收徒也嚴苛,我看闕宜最合適,不過幾個孩子都可以去試試,最後看誰留下來,就拜到紫煙門下罷。”
“那就去一趟…。”
李承稍稍遲疑,複又道:
“不過如今動亂,我家嫡係不宜外出,也沒有多餘人手護送,先寫一封信過去,請靈岩子前輩來做客,到時候讓他帶回去,免得生波折。”
青年把筆放下,搭在案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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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雖然闕宜是個聽話乖巧的孩子,卻不夠有主見,如今家中出了麻煩,到了彆人家地盤,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欺負了去…”
李明宮上前一步,把燈盞放在案邊,安慰道:
“今後的事情說不清楚,她入了紫煙,再怎麼樣也有個保命符,心性也不是一成不變…曾經族中說是大哥成器,我太寬柔,你太內斂,如今不也各當一麵了…”
李承終於點點頭,提起兄長李承遼,這青年顯出疲色,答道:
“遼哥兒…若是他在,家中能安定許多,如今後輩大不如前,也是失了管教,你我是半途接擔子,更沒有心力管。”
他把往紫煙的信寫好了,交到李明宮手裡,卻聽著殿外急切上前一人,白發蒼蒼,滿臉皺紋,彎腰駝背,正是曲不識。
這老家夥如今衣著用度都好起來了,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哪位家族的族長,隻是麵色焦急,失了氣度,稟報道:
“兩位大人!司徒末出手了,都仙的人馬也到了江前,地界北邊已有求救之聲!”
李承的身形立刻化電而起,穿堂而出,李明宮則一同曲不識出了大殿,這老頭慌亂得很,李明宮低聲安慰道:
“老前輩不必擔心,浮南重兵把守,這次來的人不過是拖延我等,主要的人馬貪圖荒野去了。”
曲不識不曉得太多,隻李曦明失蹤一事已經夠他擔驚受怕,老人在東海混了百年了,心裡頭隻看準一件事:
‘無論貪圖東來貪圖西去,有紫府丟了什麼都不要緊,失了紫府得什麼都沒用…’
兩人一路馳去,果然看見另一頭金氣滾滾,已經在西邊戰成一塊,李明宮遠眺了一眼,李承瞳術比她厲害,先一步看清遠方的人影,果斷轉向,沉聲道:
“都仙態度曖昧,來的人也不多,你等足以抵擋,我這就去支援丁威鋥,司徒末一年年來的輕易,不把他打痛了,殺上幾個鏜金門人,這老家夥是不知道收斂…”
李明宮將【重明洞玄屏】交到他手中,李承立刻化雷消失,李明宮得了他的話,砰砰直跳的心才慢慢平緩下來:
‘都仙道…為何態度突然緩和…’
天邊的流光迅速逼近,正前方則駕風馳來一人,築基中期修為,容貌略有些嫵媚,衣著卻打扮的素淨,手中持著一劍,踏水而來,正是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