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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湖。
望月湖不複平日的寧靜,熱熱鬨鬨,一派喜慶,洲中的諸殿著滿紅色,來往的都是族中的大人物,顯然是有大喜事。
李周暝身著紅衣,頗為自得地立在殿中,身側的玉石大椅上坐著一位黑紅色袍子的老頭,滿頭白發,麵上皆是笑意。
“父親…這回我可是給你長臉了。”
李周暝母親早逝,今個隻有父親,笑著問了一句,李承牙掉了一大半,隻白了他一眼,答道:
“這是你大父安排的婚事,能長什麼臉!”
說是這樣說,可李承能見著孩子娶上仙門嫡係,築基高修,心頭還是得意的,明顯有笑意,目送孩子下去接新人,多吃了兩盞酒,李承麵紅耳熱。
李承在家中混得開,紫府嫡係也是人人尊敬,李周暝還是伯脈中的嫡傳,這兩樣身份疊加,這婚事比家主還要隆重,湖中有名的人物都到齊了。
老人抬眉掃了一眼,估摸著父親李曦明是來不了,便窩在椅子裡頭不動彈,心中沒有多餘的情緒,習慣得很。
自他六歲得出不能修行始,父親便將他拋之腦後了,哪怕他天賦不高也好,隻要有一道靈竅,估摸著也能學些手藝,可作為凡人,隻能在山下受約束,當時族中的規矩比如今還要嚴苛,毫不客氣地說,他李承自以為是吃過苦的,當時吃過的苦頭,受的酸楚,未必比修行的兄弟們少。
也正是因此,李承對家中的秩序與傳承並沒有多少感觸,直到李周暝出生,他才真正有了彆樣的心緒,其他嫡子也好,庶子也罷,活得好活得差,最多幫襯一二,唯獨李周暝――他豁出了臉去求李曦明,恨不得一切都安排好。
至於分出去的其他孩子,他已然沒有心思管了。
自是從此而起,李承不大在心裡苛責父親李曦明了,他畢竟成了李曦明的同類,於是乎一切都釋然了,李承不得不承認,他自己用朱筆在自己這一生所受過的苦痛上勾畫了認同。
聽著殿中鑼鼓喧天,滿堂賀喜,新人從殿外進來,一片熱鬨,這老人坐在上首,吃了兒媳敬的酒,再也顧不得誰對誰錯,也分不清是非,看著李周暝一身大紅衣袍,他遍體滾燙,一下紅了眼睛,隻有一句話:
“兩口子過得好就最好,隻可惜,估摸著見不到你的娃娃。”
李周暝雖然貪玩些,可本性從來不壞,又容易動情緒,哪裡聽得了這樣的話,大喜的日子差點落下淚來,嗚咽了幾句。
諸多禮節行畢,一群人簇擁著衝散了他的悲意,又喜氣洋洋地往下一處去了。
李周暝一走,這一處立刻靜下來,人群的熱鬨移了位子,風又往堂裡吹,底下的石椅冰冷刺骨,眼下酒勁也下了頭,李承隻察覺出身體裡涔涔的寒意。
‘這玉石椅畢竟是仙人坐的,冰冷得很呐…’
……
洲中大殿。
大殿之中人影匆匆,身著黑衣的老頭一連上了好幾階,一路到了大殿之中,在寬敞的殿中拜下來,恭敬地道:
“稟家主,如今密東與梵雲都在尋那令牌…梵雲洞來了一位稱昀門的嫡係親自負責此事,三溪之地震動,聲勢很大。”
上方的李絳遷正閉目掐指,一絲絲離火從唇齒之間湧出,似乎正在修煉法訣,聽了這話,抬眉道:
“好…”
江北三溪,白江溪被三家所分,除了李氏的浮南,都仙的密東,剩下的梵雲洞是稱昀門的附庸,這位嫡係下派,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去找什麼令牌,顯然是稱昀門也對這安排默默表達了支持。
這無疑是大好事,沒有紫府認同,李絳遷心中始終沒什麼底氣。
至於老人話中為什麼隻提及密東與梵雲都在尋那令牌…漏了李家的浮南不提――浮南地界人丁稀少,派過去的修士大多是有任期考核的,沒有擅離職守的機會去找,至於李家治下的各方勢力有沒有動靜,那就是青杜、玉庭的事情了。
李絳遷稍稍思量了,覺得時機算成熟,畢竟距離申玄二十二年六月隻剩下一年零五個月,遂低聲道:
“你…可有收到密東的消息。”
如今與都仙道的溝通是曲不識負責,畢竟這老人轉得過彎,行事又靈活,當時見過管龔霄,知曉些內情。
遂見曲不識答道:
“晨間得了兩句口信,說是人選挑準了,那令牌還不曉得在何處,龔大人說…他自己去尋得的,恐怕不真。”
“至於人選,龔大人最先挑的是南海的一位道人,在海中一山上修行,好使些毒蟲猛獸,修的是『槐蔭鬼』,道號為柏道人。。”
“還有一位是北海的修士,修的『艮土』,道基尚未可知,隻知姓黃。”
管龔霄之所以要把兩個人選說清,一是詢問是否有不妥之處,二來也要告知一聲,防著李家與這選中的人選有所聯係,最後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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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管龔霄說什麼自己去尋,其實就是都仙道立刻打造一份,可都仙道不是什麼擅長煉器的道統,自然不真,很難取信於人。
李絳遷考慮一陣,答道:
“你去答複龔道友,有幾個人便想法子去請幾個人來,在當地駐足了,自然有令牌顯出,如若沒有,再另行考慮。”
“隻是要三江地界亂起來,如今太穩定,反倒不適合。”
曲不識得了命令,立刻退下去,李絳遷思慮再三,聽著下方來報,說陳鴦等在門外,便吩咐道:
“請陳護法上來。”
很快見黑衣的陳鴦從殿外邁步而入,他雖然一日日東奔西跑,修為卻上漲得很快,又因為仙基之故,氣息雄厚。
他恭聲道:
“見過家主…屬下有事務上稟…【沐券門】派人來了,是來送禮的。”
李絳遷皺了眉,他何等敏銳,隻問道:
“什麼禮要請護法來送?”
這一句話立刻把事情剖清了,甚至有些嚇人,可陳鴦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低了低頭,恭敬答道:
“當時家主派屬下去沐券門吊唁,沐券門多有禮遇,興許覺得與屬下能搭上話了,便派人前來,希望能通過屬下問一問家中的信,沐券門盼望…與湖上結一門喜事。”
“這人到了湖邊就等著我巡湖,到了無人的地方湊過來,連帶著禮品,屬下無緣無故遭了這一著,不敢怠慢,信也沒有回,立刻就到殿中來稟報了!”
divid="gc1"css="gntent1"script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catch(ex){}/script沐券門的心思甚是明確,換了彆人說不準會為這道統打聽一二,也就陳述些現狀,順勢就把禮品收下來,畢竟這事情報到主家也尷尬,誰知撞到了陳鴦手裡,一路稟報到殿上。
“難怪。”
李絳遷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