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勒馬,望向寨口的石塔,麾下的兵馬正默然地衝入鎮子中,如同分開礁石的潮水,沉默又瘋狂地卷入寨子中。
李周巍耳邊升起一片嘲哳之聲,看著那座石塔,突然有種怪異的念頭:
“我應坐在廟裡,坐在祠上…”
他靜靜立著,一片聲音如同梵音般在眾山越之中傳遞,低低呢喃,喃喃作響:
“攻陷之鎮,先屠貴族,分發財田。”
“及克北庭,賤隸一應脫奴籍。”
奔跑的眾山越口中喃喃,夜色中的諸鎮燃煙火,殺喊聲越來越大,慢慢彙聚成一個聲音:
“大明方!”
這聲音讓一眾山越麵紅耳赤,李周巍身後的空衡已經將手中的一串樸素木珠轉得嘎吱作響,依舊遮掩不住滿臉的震色,喃喃道:
…。。目光重新聚焦回麵前漆黑的棺槨,費桐玉喃喃:
“父親去了南疆…大父……我不過胎息巔峰修為…要我如何是好……”
費桐玉靜靜跪在地麵上,看著案上的香火閃爍,棺槨之中的費望白屍首分離,用一條白布蓋著,勉強遮住。
“合不上…”
費桐玉痛苦地閉上眼,這劍修留下的劍氣在費望白的脖頸處噴湧,炸爛了十多具棺槨,隻能讓他屍首分離而葬。
費桐玉垂頭痛哭,身後的費桐嘯身披玉甲,神色平靜,那些男孩稚氣已經一夜之間從他的麵孔上消失,變成一種成熟的憂慮和不安。
苦難能徹底改變一個人,費桐嘯的眼神黯淡了許多,卻變得堅強專注,盯著上頭的牌位,沉聲道:
“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
費桐玉恨恨地望了一眼,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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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李家麼?!我寧願相信那些築基也不願相信李家那幾條餓狼!”
費桐嘯默然,良久才道:
“鬱慕高遲早會動手的。”
“動手又如何?!”
費桐玉猛然回首,狠聲道:
“我費家沒有一個怕死的!讓他來!”
費桐嘯搖了搖頭,低聲道:
“兄長…不要再意氣用事了!無論有多恨…隻求活下去,有命在才有未來,無論是複仇…還是…”
“那些築基行跡飄渺不定,一閉關就是數年,我家整整開了數月的陣法,整個望月湖都曉得了,沒有一個上門來的……隻有李家派人來了幾次,眼下唯有李家!”
費桐玉頹然倒地,良久才悶聲道:
“通知李家…”
――――
密林郡。
鬱家經過鬱慕高這些年的殺戮整頓,百姓的生活好過許多,鬱家的紈絝基本都落了腦袋,連鬱慕高自己的庶子都死了三個。
鬱慕高屠戮親族,瓜分土地,大大緩解的下頭鬱家人土地兼並的進程,在民間的聲望一時間達到巔峰,故而如今征起兵來也是順暢得很。
“這些凡人……”
鬱慕高看著下頭崇敬地看著他的麵孔,心中湧現複雜的情緒,一時間不知作何感想,一旁的鬱蕭貴哼了一聲,答道:
“凡人有什麼用?無非幫著打打下手,一道法術就解決的事情,費家地界上已經完全失控,幾個練氣就能解決的事情。”
鬱慕高被他的話驚醒,眸子重新恢複冷靜與陰毒,低聲道:
“維持占據的鎮子秩序還是要這些凡人……隻需要一點點蠅頭小利,他們便會自成階級,將一切管得妥妥貼貼,沒有什麼術法比這些人更好用了!”
鬱蕭貴駕風飛著,聞言嗤笑一聲,答道:
“你曉得就好!省得本末倒置,整得同李家似的!”
“李家重用外姓,是在玩火,與我等不同。”
鬱慕高搖搖頭,鬱蕭貴則扭過頭去,仿佛“重用外姓”這四個字觸及到了讓他難堪的回憶,兩人帶著一眾客卿與鬱家人默默飛著,眼前的寒雲峰已經浮現出來。
瑩白色的【雲攏天南大陣】浮現在眼前,繁複的陣紋在空中湧現,鬱蕭貴默默看了一眼,浮現出感慨之色,低聲道:
“這陣法自我大父之時就聳立在寒雲峰,塵封在泥土之下,讓那費天玄撿了個便宜,就地建立費家……”
鬱慕高負手而立,溫聲道:
“那時整個東南岸唯有蔣家吧。”
此言一出,頓時叫鬱蕭貴偏頭看他,長子治家多年,知道此事也不足為奇,鬱蕭貴當即眺望這寒雲峰,開口道:
“不錯。”
眼看鬱家人紛紛駕風落到了【雲攏天南大陣】前,鬱蕭貴輕聲道:
“我大父殺兄弑母之前,我都還是蔣家人。”
雖然今天是愚人節,但還是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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