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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子披青衣、係金穗,身材修長,青黑色的長發正在雪風中飛揚,在凝固的大雪中顯得格外出塵——赫然與畫上之人長了一個模樣!
而那雙眸子含著笑,青紫之光閃閃,蘊含著一身上下神通的精氣神,真真是畫龍點睛,增添了萬分的邪異與脫俗之氣。
【隋觀】。
李烏梢靜靜地、恭敬地立在原地,沒有半點異樣,仿佛取過他手中畫的是李周巍或是李曦明,默默聽候指示。
‘這!’
而李曦明早已經在亭中站起,如臨大敵、嚴陣以待,雙唇抿緊,顯得極為緊張,感受著對方身上近乎恐怖的淥水神通,眉心中的天光略有些暗淡。
‘說到就到了!先前可是埋伏在旁?提過的話語他可聽著?’
‘是為了明煌而來…還是發覺了什麼異樣?’
李周巍倒是不如叔公那麼意外,似乎暗暗有些預料,此刻是為顯尊敬而起身,向他微微一點頭,低眉道:
“望月湖李氏,明煌李周巍,見過大真人。”
隋觀這才將目光從畫上移開,頗有些戲謔之色,隨手把畫放到李烏梢的手中,那雙青紫色的瞳孔慢慢移動。
“哦?”
他那張俊美的臉轉過來,看向金眸男子,問道:
“時至今日,還有人家養鉤蛇?看來是為了尾上鉤了。”
李曦明心中的驚駭這才慢慢落下去,麵上的表情迅速緩和下來,客氣地道:
“烏梢是先輩的靈獸,彼時族勢孱弱,多有功績,是族裡的客卿,萬萬談不上養。”
大部分鉤蛇都沒什麼好根腳,更彆說是府水一道的鉤蛇了,隋觀搖頭道:
“難得!我說究天閣那幾個小家夥哪來這麼大的興致,原來是心腹一類的妖物,倒也不足為奇了…隻是難得有府水鉤蛇有這種天賦…還是『朝寒雨』。”
他這話兩人聽得明明白白,原來是全玉緞師兄弟談話的時候這家夥就在一旁聽著了,心中暗暗生冷:
‘…這些修淥水的都是一個脾性…心思靈敏也就罷了,還擅長藏匿…隻是遲步梓那混蛋更陰毒、更不擇手段些,這家夥反倒多了幾分霸道…’
隋觀的麵上沒有太多表情,卻邁步了,在亭中的圓桌旁坐下,笑道:
“不必客氣,都坐。”
他一落座,李烏梢很自然的過來斟茶,為三位真人都滿上了,李曦明暗暗看他,發覺他神色自然,兩眼清明,甚至看不出被神通蠱惑的痕跡。
‘好厲害的命神通……隻是當著人家的麵不好用神通探查,可這神色、這舉動,仿佛是發乎於本心,沒有半點異樣!’
他默默觀察李烏梢,李周巍卻在看眼前這位聲名遠揚的淥語天大真人,一隻手搭在杯上,默默思量:
‘修為上沒有半點遮掩,儘顯於外,是一位五法俱全的大神通者,一身上下沒什麼顯貴的裝飾,與落霞的那一位頗有不同…’
至少在修為上,隋觀與落霞山的那一位幾乎持平,可鬥法往往不止看修為,更要講究神通、跟腳、術法、靈器,雖然隋觀沒什麼外在表現,可從他容顏不老、傳聞與金丹有聯係這一點來看,恐怕落霞那一位也要掂量掂量。
不待兩人開口,這大真人望著清亮亮的茶水,眼神已經變得有些耐人尋味起來,聲音漸漸低沉:
“聽聞…李氏有一位神通,在龍屬麾下效命…不知如今可有聯係?”
杜青與龍屬的關係雖然沒人會放在明麵上說,可當年真螭吞羽蛇的事情舉世皆知,合水對淥水的兼並、霸道之心不必多說,這位淥水真君得來果位,至今還有他不敢出江南的傳聞,關係自然不可能好!
李曦明一聽這話,心中已經暗暗叫壞,李周巍則答道:
“龍屬當年散播【策雷泊雲法道】,家中長輩偶然得之,不得不深入東海,遂身化雷霆,從此也再無音訊往來!”
隋觀笑道:
“這倒是不錯,李清虹——一虹一雲,北嘉也是過起好日子來了,隻可惜天下無人物,叫他一兩隻孽龍在東海順風順水!”
李曦明本來還要應他,這話一說,立刻閉嘴了,眼觀鼻鼻觀心,隻當聽不到,隋觀卻頗有些幽默地道:
“你倒是不必怕我去找她麻煩,當今這個局勢,彆說我去東海了,杜青都不會往東海跑,也懶得往東海跑。”
“彆的人要臉,北嘉是最不要臉的,那時敢腆著臉向著仙人要封號,在內海等著杜青這種事情,他未必做不出來。”
這兩句話說完,不止李曦明默默低頭了,李周巍都不好應他,隻好頗為生澀地轉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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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大真人賁臨,有何指教?”
李周巍問了一聲,隋觀抿了茶道:
“自然是來尋你的!”
他頗有笑意地道:
“我從淥語天出來,真是好大一場動亂,好不容易有些人使喚,如今也折騰沒了,北邊的一群豬狗又咄咄逼人,很是不痛快。”
他眼中的笑意終於慢慢淡了,顯現出淩厲的寒意,庭外的飛雪沒有一刻流動的機會,始終凝固在一定範圍之外,顯然是被他的神通籠罩,尋常人不能查。
“如今,我想過江辦一趟事情,也收拾收拾景色。”
此言從他口中吐出,兩人心中皆一凜。
隋觀雖然一口一個杜青,隨隨便便就是北嘉、孽龍,可這麼多年以來,所有人都把他看作是淥水真君意誌的延伸、把他的舉動看作是杜青的授意,此中的意味不可謂不深遠。
‘難道這位淥水真君真的要重新扛起太陽道統的大旗?’
“不知…大真人有何安排。”
隋觀看了看手裡的小杯,笑道:
“我要你李氏過江。”
“不止你李氏過江,太陽道統要過江,青池宗也要過江。”
他的神色雖然充滿笑意,可那雙青紫色的眸子中幽幽,宛若一池清塘,看似清澈,卻深不見底,吞噬著一切光彩。
李周巍沉默片刻,低聲道:
“大真人可欲與北方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