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千百張笑臉之中,唯有那一張臉龐蠟黃且平靜,如同乾枯憔悴的雜草,仍不肯笑。
是孔秋妍。
她手中牽著蒙著眼睛的孩子,似乎在原地發抖。
在這無數的、驚天動地的笑聲之中,孔孤皙如同利刃般的目光撞了個支離破碎,老人慢慢低下了頭,攥著先人衣袍的手漸漸握緊,先是哽咽、啜泣,很快跪倒在血泊之中,哀嚎起來。
……
日月同輝天地。
重重金光閃爍,一點明亮懸空,裝飾古樸的閣樓之中泛起天光,身著道袍的中年男子緩緩吐氣,使得虛室生白。
李曦明睜開雙眼,靈識掃動,氣海之中光芒閃動,明陽之氣如漩渦般盤旋,圍繞著那光圓圓如同丹丸般的仙基。
仙基『天下明』成就。
有一點點白閃閃的光點則懸在仙基之上,交感靈機,傾瀉下如霧般的白氣。
他沉心靜氣,暗暗思量。
‘如若讓籙氣自行滋養,仙基圓滿的時間在六年左右…倒也不算慢了…’
李曦明修行速度本就不慢,【穀風引火】還有行氣之效,有好些助益:
‘如果服丹閉關,應該可以再提前個三兩年…’
李曦明仔細算算,有靈丹的幫助,這次蘊養花了一年有餘的時間:
‘『天下明』凝聚的難度不小,如果我是以此築基,說不準要頭疼,可對紫府來說不過多一二月的事情,一切都還順利。’
心念一動,便浮現來雷霆閃爍的寶塔之中,起身而出,宮闕之中燈火暗沉,李曦明隻是掃了一眼,心中頓時一動:
“咦?”
他踏空而出,在這內陣的小院之中現身,便見一枚小石正係在梁下,白衣男孩正立在院中,手持木劍,以劍擊石,發出沉悶的響聲。
李曦明並沒有故意遮掩,這一現身,男孩立刻抬眉,熟練利落地收劍回鞘,又驚又喜:
“拜見真人!”
李曦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著那雙眼睛就熟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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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淳?”
“正是晚輩!”
李曦明將孩子扶起來,哪裡還不知道其中意味,喜道:
“真是與你曾祖一個模樣,多大年歲了…修的什麼功法!”
李絳淳連忙迎他進院子,雙眼明亮,奉上茶水,恭敬地道:
“晚輩靈竅見得晚,如今已經八歲,過了五月便是九歲了,修行【戊癸索陰神卷】,剛剛突破胎息三層!”
“【戊癸索陰神卷】!”
李曦明心中頓時明晰,哈哈一笑,招呼著他坐下,很是歡喜地道:
“好!好…【戊癸索陰神卷】我也讀過,雖然是古法,沒有品級,可書寫此卷者記錄詳實,道行又驚人,就算是與你兄長的【天離日昃經】比起來也不差,絕不要辜負。”
“再者【戊癸索陰神卷】內容極為詳細,各類功法術法從低到高,修行各個階段的要害皆有講解,如同一位紫府修士親手注釋過,才能稱得上是【卷】,可不是一般的東西!”
李絳淳笑著點頭,李曦明屈指一算,略有異色,點頭道:
“見得晚…就是七歲,一年有餘的時間…竟然有這等修行速度…果真難得!”
“是取了巧。”
便見院門嘎吱一響,李周巍信步而來,帶著笑到了近前,以靈識道:
‘【戊癸索陰神卷】我親自研究過,又請長輩看過對比,諸陰果位,皆從太陰,少陰功法當受馴於【太陰吐納養輪經】,極為融洽,絳淳是修的【太陰吐納養輪經】。’
“哦?”
李曦明暗暗點頭,答道:
“有【太陰月華】輔助,也難怪修行一日千裡…”
“叔公所言極是。”
李周巍笑了笑,正色道:
“也正是因此,我便讓他待在內陣之中,等練氣了再出去…雖然他身具符種不怕探查,可我家如今正在風口上,修行太快,始終惹人窺視。”
李曦明哈哈笑了,默默把孩子牽過來,見了他掌心的繭,知道平日裡是用功的,笑而不語,滿意之色溢於言表,隻道:
“我得過一味【玄湖一氣洞元】,號稱大利少陰,正給你備下!”
李周巍失笑,李曦明很積極地轉過頭,低聲道:
“【戊癸索陰神卷】要用【少墟陰氣】,明煌準備得如何了?”
李周巍點頭道:
“早早備下了,此氣要朔夜之時,濁氣下沉,取著府水、太陰一係的靈物,以玉器盛之,靜置太虛一夜,再行采集。”
“家中有紫府,這氣就簡單多了,每月抽出一天在太虛修行,順手把東西帶回來給他們采氣…如今算一算,一兩年之內就可以采出來。”
李絳淳默默聽著,下拜再三謝了,李曦明笑道:
“練劍是好事…我從小就笨拙,如你這麼大時,尚不能如此利落的收劍回鞘,可見用功處。”
李曦明看出外界恐怕有不小的變化,李周巍貌似有心事,以一句誇獎結尾,便一同出去,在這紫光閃爍的內陣中踱起步來,低聲道:
“如何了?”
“隋觀出手了…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伏屍百萬,白骨盈野,叔公一直在閉關凝聚仙基,我不好打擾。”
李周巍幽幽地將江北的事情道來,聽得李曦明緘默下去。
“如今的江南,尚未從那場大災之中走出來,雖然表麵與過去相同,底下已經是暗流湧動,渾然不同了!”
“自從江北事畢,紫煙福地、大鵂葵觀同時閉鎖,已經宣布封山,我家派人過去都見不到人…雖然兩方都沒有說真人的消息,可按照目前的模樣來看…兩位真人形勢絕不樂觀,生死尚未可知!”
李曦明心中悚然,雖然先前聽了隋觀之事,已經有好些不安,此刻聽到這消息仍然震撼:
“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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