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吳三桂的帥府,他也來了不止一次,酒宴雖不算太過奢華,卻是極為精致,且宅院數重,仆役個個精神飽滿,穿著得體,所用之物,非金既銀。
他端杯看向吳三桂,隻見他雖未離席而起,卻也是滿麵通紅,似在強自按捺一般。
張誠心中覺得有趣,便使起壞來,他舉杯敬道“長伯兄,弟敬你一杯如何。”
吳三桂正覺胸中氣血上湧,他憑一口氣強行壓住,此時見張誠舉杯對自己遙敬,他為不失禮貌,以一手撐在腿上,另一手拾起酒杯,也對張誠遙舉示意,便一飲而下。
張誠見他一杯酒下肚,竟然恢複了神態如初,不禁也暗自佩服他的隱忍。
陳九皋吐了個稀裡嘩啦的回來,武官常服的前大襟上滿是晶瑩的小點點。
他卻毫不在乎,大大咧咧的坐回椅中,道“可坑人嘞,怪不得能撬開韃子頭的嘴巴子。
我就是想想,唉……都覺得混身不身在!”
“哈哈哈……”
三人在一陣狂笑,舉杯碰杯,一飲而儘。
“老弟,你可真是個鬼才。這點子,你都想得到!”
麵對陳九皋的誇讚,張誠笑著回道“老哥錯矣。小弟在十一年勤王時,救得一人,他祖上曾在鎮撫司任職,頗善偵訊手段。
後轉為密探,又以郎中身份行走坊間,就將這傳了千百年的針灸之術,結合到偵問刑訊之中。
依他所言,其中更有冷熱之分,還可輔以藥石,其法之妙,世所罕見。
某此前亦是聞所未聞!”
吳三桂這時才道“世間之大,確實遍地奇人異事。”
三人又喝了一陣,話題又轉回到遼東軍事方麵。
吳三桂突然問道“忠忱,對於四路會攻之策,如何看?”
張誠似乎早料到有此一問,吳三桂雖然在曆史上棄洪承疇於不顧,獨自逃回杏山堡。
但那是因為糧道被斷,不逃就做了洪承疇的陪葬,而現在卻不同,洪承疇身為薊遼總督,高高在上,仍是一棵極有價值的參天大樹。
他既然已投身在洪總督門下,結成了利益共同體,自然會為背後的勢力來投石問路。
張誠也借著酒勁上湧,眯起眼對他說道“四路會攻,想法很好,卻是難於實現。”
吳三桂似乎瞬間就來了精神,他關切的問道“何以見得?”
“四路進兵,也不是不可行,隻不過諸鎮官軍強弱不一,行進之間更分先後,如此,就無法保證各軍能同時到達,又怎談會攻之事?”
張誠繼續道“更何況,奴賊雖隻六萬上下之人馬,但其卻是馬兵眾多,不似我軍馬少步眾。若不考慮我大軍實際,強推這分路合攻之策,恐怕終是難逃當年薩爾滸之敗的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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