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韃子!殺……”
猛然,一陣怒吼聲傳來。
一隊隊身著紅色衣甲的宣府軍將士,自那道壕牆後突然殺出,他們結成整齊的陣列,前排都是手持大盾的刀盾兵,第二排和第三排都是長槍兵。
聲聲怒吼,就好比是進軍的鼓點,宣府軍冷兵殺手們踏步而進,整齊的盾陣猶如一麵鐵牆般,將前後參差不齊的蒙古盾兵逼得連連後退。
而盾牆後的長槍又隨著向前踏步,一撥撥刺出,雖然蒙古兵們也有盾牌保護,但他們並未能結成整齊的盾陣,中間留有許多的縫隙,時而便有被刺中者。
先爬上坡道的蒙古兵節節後退,而被刺倒的更慘,他們被宣府軍將士的戰靴踩踏,渾身骨節碎裂,個個皮開肉綻,再無活命可能,其狀慘不忍睹!
而後麵的蒙古兵卻還在不斷跳下壕溝,再從另一麵爬上坡道,他們前麵在不住後退,後麵又在不斷向前擠來。
如此之下,陣型也徹底混亂起來,他們前後兩波人群徹底擁擠在了一起,竟致無法行動。
“殺!殺!殺!”
與之相反,宣府軍將士卻越戰越勇,他們大聲喊著口號,向前不斷逼去,盾陣穩固入牆,長槍徐徐如林,直殺得蒙古兵心膽俱裂,他們中更有人直接轉身向後拚命擠去。
終於,後退的蒙古兵取得了勝利,他們一排排的重新跌落回剛剛辛苦爬上的那個壕溝中。
這第三道壕溝足足有兩丈多寬,如今,溝裡聚滿了兩黃旗的蒙古兵,他們亂作一團,各種叫喊聲混在一起,已經無法分辨。
“誰?彆拽我大胳膊……”
“……踩到我啦……快給老子閃開……”
“起開……讓老子上去……”
而此時,宣府軍盾陣在距離壕溝邊緣不足五步距離之時,竟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全體落盾!”
隨著宣府軍百總們的大聲喝令,前排盾兵紛紛將手中大盾,整齊地落在地上,每一麵大盾側邊相連,組成一道堅固的盾牆。
此後,那些盾兵也齊齊蹲下,接著後兩排的長槍兵也蹲下身形,他們手中長槍自盾陣上沿前出,略向上斜斜支出,組成一道槍陣。
就在壕溝對麵那些蒙古兵們詫異不止之時,宣府軍將士們的身後,竟飛出一個個大如人頭般的黑疙瘩。
閃著“呲呲”火花的黑疙瘩,越過明軍的槍盾陣直直向前飛去,在壕溝對麵蒙古兵驚詫的目光中,紛紛墜落在槍盾陣前的壕溝中。
而此時,壕溝中的蒙古兵卻是擁擠不堪,每一個人都在努力尋找著自己的手被誰抓著,自己的腳又被誰給踩到。
對於那些正向著他們飛來的黑疙瘩,卻無人注意到,或許有人看到了,但此時他們已無心關注這些身外之物。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猛然傳來,響徹雲霄。
長嶺山明軍矮牆防線前,那最後的一道寬闊壕溝中,立時就騰起大片大片的黑煙,那片煙霧還有無數殘臂斷腳飛舞。
爆炸聲接連不斷,此起彼伏,整個長嶺山明軍防線的前沿,處處黑煙升騰,壕溝中的蒙古兵無一生還,個個肢離破碎。
戰後,陳錚命人清理壕溝之時,所看到的儘是一具具焦黑的殘屍,似乎連一具稍微完整些的蒙古兵屍體,都難以找尋得到。
“萬人敵,投……”
一聲大喝,自明軍槍盾陣後響起,隨著喝聲而起的,便是又一個個“呲呲”閃著火花的黑疙瘩飛來,一一墜落在壕溝之中。
“轟隆……轟隆……”之聲不斷,白煙黑氣升騰,遮天蔽日,明清雙方的視線,都被這大團大團的煙霧所阻隔。
…………
他們退了。
終於,在留下一地屍骸後,第二波攻打長嶺山明軍陣地的兩黃旗蒙古兵,也向後退卻了。
如果說,外藩蒙古的第一次攻打,隻是為了試探守山明軍的實力,那也是一次極為失敗的行動,可以說丟儘了外藩蒙古各王爺、貝勒、台吉們的臉麵。
可第二次,多鐸派出了蒙古八旗中實力不俗的兩黃旗,卻也在長嶺山上碰了釘子,損失慘重且不說,可恨的是竟然連明軍第一道壕牆防線都未能突破。
多鐸如何不氣?
自打他少年時,追隨老奴努爾哈赤征戰起,就從未像今日這般,敗得如此窩囊。
他看向蒙古正黃旗固山額真阿代、鑲黃旗固山額真逹賴的眼神,竟隱有一絲厭惡之色。
或許在多鐸看來,兩黃旗之所以敗得如此慘烈,如此徹底,並非是長嶺山上的明軍有多麼厲害,而完全是他們作為主將的無能,才有此敗。
“主將無能,累死三軍!”
多鐸對此完全堅信不疑,而且他也確實是一切照此執行的,不過,阿代和逹賴可是一旗固山額真,他卻沒有權力來處置二人。
但卻並不耽誤他用十分厭惡的眼神,瞪視著他們。
“完蛋玩意,還不如固魯思奇布呢!”
多鐸輕聲嘀咕著,語氣中充滿了對阿代與逹賴的輕蔑和厭惡。
阿山和布顏代二人就在多鐸身側,他們可是聽得清楚真切,二人不由互望一眼,接著又看向站立在一邊的喀喇沁右翼旗紮薩克固魯思奇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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