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猛地一揮手,阻止徐恩盛繼續說下去,然後才命令張應祥帶領眾親兵們退下後,他在中軍大帳內來回踱步不停,徐恩盛既不敢離開,也不敢打擾於他。
過了良久,左良玉才停下腳步,對徐恩盛說道“去,備馬,隨我往督師行轅走一趟。”
“帶多少人馬?”
左良玉看著神情凝重的徐恩盛,淡淡說道“又不是去殺敵,就跟往常一樣,還是帶上四個親兵吧。”
“大帥,來者不善啊。咱們還是多帶人馬,以備不測。”
左良玉看了眼徐恩盛,笑著說道“督師行轅裡外三重,若照你所言,帶多少人馬才能保全啊?”
“啊!這……”
徐恩盛一時語塞,事實也確如左良玉所言,督師行轅與左軍之間還隔著保定軍,而且那一帶都是丁營人馬的大營,裡外又何止三重。
這人要是帶多了必然引起丁、楊兩營猜疑,若帶得少了又無濟於事,徐恩盛左右為難之際,忽然靈機一動,道“大帥,既然咱都準備去許昌啦,還去見丁啟睿乾啥,參加個勞什子軍議呐?”
左良玉聞言也是心中一動,眼中亦是放射出奇異的光芒,可瞬間就熄滅了,他歎了口氣,道“不可。”
“大帥,為何?”
“若丁啟睿、楊文嶽此時已知我的密謀,其營盤必然有所準備,防範重重之下,我軍斷難破其營而西進;還有一點,若那宣府張誠真的引兵來援,而我等此刻西進,引發全師潰散,那罪責可就大了啊!”
徐恩盛的腦子裡滿滿的都是漿糊,他想不明白為啥當初衝破楊營、丁營西遁,就不怕朝廷責罰;而現在卻又怕朝廷追責了呢?
但這個疑問他也隻能自己慢慢想明白,現在是絕對不敢問出口的,何況就算他問了,左良玉也未必會給他詳細解說其中緣由。
其實,這裡邊的道理很淺顯,若是沒有張誠率軍來援,他左良玉遁走之後,丁、楊二營人馬也必將潰散,那時他左良玉將會成為大明在豫鄂一帶碩果僅存的武裝力量,朝廷又怎會舍得對其處罰,就算有心也是無力啊。
可如今永寧伯張誠率數萬大軍來援,他左良玉若是還堅持率軍西遁,就算他能率領一部分精銳逃脫,可有了永寧伯在後方牽製闖曹二賊,那麼丁楊二營也就不一定會受到毀滅性打擊,若他們大部仍存,他左良玉可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那時,恐怕也就隻剩下造反一途,可這對於他而言是完全無法接受的結局!
“大帥,現在去督師行轅實在是危險太大,萬一您有個不測,這十餘萬大軍可咋辦?”
“如今這情勢……隻能賭一把啦。”
“那五更,咱還行動嗎?”
左良玉聞聽此問,神情一暗,他轉身行至帥案前,提筆便手書一封軍令,又抓起令箭,道“你速派親信之人,持令箭,前往各營傳閱本帥手書,傳令各將做好準備,暫不行動。”
他神情凝重地低聲說道“一切……皆待本帥歸來,再作計議!”
“是。大帥。”
片刻之後,徐恩盛便即安排好一切,轉身回到大帳內,對左良玉說道“大帥,我還是不放心丁啟睿這老賊,咱還是多帶點人馬吧。”
“無妨。就算他丁啟睿知曉我等密謀,也不敢將本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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