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撫疆臣,乃朝廷大員,豈容張誠一介區區總兵官可以置喙!”
永寧伯張誠麵上神情嚴肅地接著說道:“王公,您可不要害我啊。”
他說著便抬手給王承恩身前的空茶盞,重新斟滿了一盞清茶,笑著說道:“張誠給王公公您斟一盞茶,還請王公今後多多照拂,可莫把我往火坑裡推呀。”
“永寧伯這話兒又從何說起。”
王承恩不語,隻以手輕敲案幾,待空茶盞斟滿後,他才笑著接過了茶壺,邊給張誠身前空茶盞斟茶,邊笑著繼續說道:“您才是皇爺心心念念的國之棟梁,如今在豫省更獨當一麵,於丁左潰敗之際,憑一己之力據賊於開封城外。
如此功績,不惟皇爺盛讚,朝臣稱譽,咱家也是為此心之神往,今日一傳完聖旨,便巴不得來新城拜望永寧伯神彩。”
張誠略顯尷尬地笑了笑,直言道:“王公,你我二人之間就不要多說這些互相恭維的言語了。”
他接著又說道:“張誠生於軍戶之家,世受皇恩,忠君報國乃吾之本分,雖微有寸功,亦理所應當,實在無可稱讚之處。”
“永寧伯謙遜,世人所共知,而永寧伯之武勇,亦為世人所共睹。”
王承恩抬手做了一個請茶的動作,接著道:“今豫省賊禍幸賴永寧伯一人保全,實乃豫省蒼生之福,朝廷之福,皇爺之福也。”
他不待張誠有所表示,便又繼續說道:“然賊寇勢力仍大,對開封威脅亦未有所減,不知永寧伯何日才能擊敗闖賊,安定豫省全境,以使百姓能夠安居呢?”
張誠在心裡暗呼一聲“好呀,原來為的是這兒啊!”
可他在嘴上卻是說道:“賊寇勢大,以丁督、左平賊二十餘萬人馬,尚且於水坡集大敗虧輸,想我兵馬不足十萬,能與開封成掎角之勢,力保開封不失,已是有些力所不及,實在不敢言擊敗闖逆,複豫省安寧啊。”
“哎。”
王承恩聞言一聲歎息,道:“皇爺也知永寧伯的難處,隻是如今的朝廷也是有心無力,遼東兵馬雖強,可建奴亦虎視眈眈,不敢輕動。
而彆處要不就是新敗之軍,一時難以恢複;要麼就是賊患深重,不敢稍離;要麼也是如孫傳庭那般新任之官,兵馬未齊,難於出戰。看來,這豫省剿賊之事,最終還要著落在永寧伯一人的肩上啦!”
“王公,實不相瞞,以我在豫的兵馬,加上保定張督麾下,再有河南陳總兵的兵馬,也是勉強抵住闖逆的攻勢,根本就毫無反擊之力,若闖逆自己不犯錯,實在難有戰勝的把握啊。”
“那……可以堅持多久?”
“若糧草、火藥炮子可以保證充足供應,至少可以堅持三月,至多……”
“至多……到何時?”
“至多可堅守半年有餘!”
“那……這時間就無法擊敗闖賊嗎?”
“除非闖賊自己犯錯,否則憑借其人馬優勢,很難擊敗之!”
王承恩麵上神情不斷變化著,雖然又說了這許多話,可他卻始終不喝案幾上的那一盞清茶。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抬眼看著張誠,麵色凝重的問道:“張誠,如果……咱家是說‘如果’啊,讓你來總領豫省剿賊一事,你能否保證守住開封,擊敗闖賊,安定豫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