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珠的眼神從韓從武麵上,落到求救的少女身上。
少女衣衫襤褸,淩亂臟亂的發絲下,是滿麵的驚慌無助。
此刻被士兵踩在腳底,嚇的瑟瑟發抖,宛如被人淩虐的小貓兒,至喉嚨裡發出驚恐的嗚咽。
眼前這一幕。
莫說韓從武這個當父親的。
就連她這個旁不相乾的人,都覺得心痛如絞。
“你這個爹可真是鐵石心腸啊”
蕭沅晟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少女,陰冷笑道,“自己唯一的親生女兒都開口呼救了,他卻無動於衷,本王自詡是這天下冷心絕情之人”
“沒想到在你父親麵前,本王竟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聞言。
少女淚如雨下。
望向韓從武的眼神除了悲戚驚懼,又染上幾分委屈和絕望。
韓從武雖然麵色不表。
但方錦珠看到,他的身子在微微的打戰。
她幾乎能透著他厚重的鎧甲,看到他身體裡,父愛和軍責兩隻巨獸,正激烈的搏殺著。
這兩隻獸都那麼強悍。
彼此之間。
分不出勝負。
搏鬥之間,卻將韓從武的血肉之軀,傷得血肉模糊。
“也是”
前話剛落,蕭沅晟的話鋒就猛然一轉,“你父親常年駐守邊關,隻怕已經好些年未曾回京了,對你這個女兒的感情生分些,也是常理。”
“那本王便幫你一把!”
說著,他瞥向踩著少女身背的士兵。
士兵心領神會,抬腳就要朝少女身上踢過去。
“住手!!”
韓從武從馬背上翻身而下之前,方錦珠已經先一步驅馬上前,手中的紅纓槍抵住了士兵的胸膛。
士兵瞬間僵住不敢動了,瞟向馬背上的蕭沅晟。
見狀。
蕭沅晟嘴角的笑更濃了,陰冷的眼神宛如毒蛇的信子,纏於方錦珠麵上,“哈哈哈,還是女人心腸軟啊!”
“北遼當真是無將可用了嗎?”
“竟讓一個婦人之仁的女人當將軍!”
他蔑視的望向韓從武,“堂堂七尺男兒,臣服於一個女人之下,簡直是丟儘了我大男人的顏麵!!”
“閉嘴!!!”
方錦珠朝蕭沅晟歇斯底裡的喝道,杏眸瞪的通紅。
猝不及防的一幕,讓蕭沅晟一怔,一時間竟忘了該怎麼反應。
畢竟。
從他出生起。
除了先皇,從未有人如此疾言厲色的嗬斥過他。
“你以為一口一個本王,就配的上七尺男兒這個詞?!”
方錦珠聲色皆厲,紅纓槍更是直指蕭沅晟的臉麵,“無須追究你過去為人,隻看你眼下恃強淩弱,殘害無辜,就不配為人!”
“你自己不想當個人,還禍害你麾下三萬士兵也不當人!”
“軍這一字意味著什麼,你可明白?”
方錦珠字字紮心戳肺,“軍之一字,是刀劍對外,護國護民!!!”
“可你們,竟然穿著一身戎裝,傷害百姓,和山匪強盜有什麼兩樣”
說到此處,她氣恨至極,狠狠朝蕭沅晟啐了一口,“簡直是侮辱你們身上的鎧甲!!”
“咻——”
隨著一聲鋭響,蕭沅晟唰的拔出手中的利劍,朝方錦珠揮過來。
“噹——”
刀劍相撞,激出火花四濺。
蕭沅晟的虎口一疼,竟然有血絲滲出來。
他厲目射向替方錦珠擋下他這一劍的韓從武。
對方眼底,似有萬道利劍淩空劈過來,要將他碎屍萬段。
蕭沅晟胸腔的憋屈洶湧膨脹,隻差要破胸而出。
想他在京城。
誰人見了他不是宛見修羅。
彆說如此怒目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