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
要什麼?
雖然張遠就是一句話提醒,可對於守城的赤鱗軍和都統來說,這就是大功一件。
張遠猶豫著轉頭看向一旁的陶公子。
營裡唯一的讀書人,陶公子一向腦子好使。
“張遠,如果可以,請都統大人賞你一門武道功法。”陶公子壓低聲音,看著張遠,“你修行天賦不錯,要是能有好功法,以後說不定能成事,就算——”
就算城破,有一門好功法在身,闖出去的機會也大些,不是嗎?
這話不能說。
誰都知道,豐田縣守不住了,破城隻是早晚。
陳伍熊也是輕輕點頭。
“那就請胡醫官幫我轉達都統,要是可以,就賞我一門功法。”張遠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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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田縣南城,原來的李家大宅。
這裡現在是守城軍大營,也是都統軍帳所在。
五百餘軍卒圍繞大宅,連著周邊的城牆,構建最後的防線。
張遠沒想到,他就是想要一門武道功法,都統大人竟然召他單獨來見。
張遠在院子外等待了小半個時辰,才被召入堂中。
立在院外,他不時握拳,平複自己心中激動。
赤鱗軍都統是從五品將軍,跟知府平級,是張遠所見最大的官了。
赤鱗軍都統餘林年過五旬,一身赤紅戰甲,短須遒勁,身形挺拔。
“張遠?”看到張遠是不過十多歲的少年,都統餘林微微愣一下。
他聽過關於張遠事跡的稟報。
可他沒想到,張遠還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
這般少年,本不該在這裡。
餘林看著張遠,有些內疚,輕聲道:“傷可好些?”
張遠連忙抱拳,麵上漲紅,高聲道:“回都統大人的話,能提刀,能殺敵。”
他的話語之中,有著少年人才有的激昂與熱血。
餘林點點頭,又擺擺手。
“你那法子怎麼想到的?”
這問題不是一個人問了。
沒有接觸過醫道的人不知道拿藥材充饑的法子。
醫道中人,如胡春牛他們這些大夫出身的,大多舍不得藥材,又身在局中,想不到這個辦法。
張遠將自己那個遊方郎中的老師傅搬出來,簡略講述一遍。
吃過許多苦的老師傅,當然曉得許多活命的辦法。
“雖然法子是那位老先生傳的,但你還能記著,還能為袍澤著想,也是難得。”餘林點點頭,看著張遠的麵色溫和了許多。
正如他所說,張遠想起這個法子,出發點是為了跟傷兵營裡傷兵分食肉湯。
張遠斷後時候拚死救回同袍,在傷兵營又願與同袍分食。
心性純良,重情重義。
“都統大人殺了心愛戰馬,才是……”張遠低聲開口,沒有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