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孫縣令本是官試正選出身,在永安縣任縣令已經快十年。
廬陽府這等邊城,地處偏僻,做個七品縣令基本上就是被朝堂遺忘存在。
這也是孫縣令十年未晉升的原因。
可是近兩年,廬陽府因為邊關貿易,很是繁盛。
連帶著永安縣也入了一些人的眼。
黑冰台的消息是,兩個月前,郡府有人安排,想讓孫縣令挪挪位置。
平調到郡中某地繼續做縣令。
這相當於降職。
畢竟一方是經營十年的地盤,一方是人生地不熟之處。
所有人都以為孫縣令這位十年無功的永安縣縣令會乖乖挪窩。
沒想到的是,他是以這樣的方式挪窩。
借兵剿匪。
不但將廣濟河上百多裡匪患剪除,且說動古塘寨寨主,接受招安,組建護航隊伍,籌建廣濟河船隊。
讓匪寇做正經生意。
疏通百裡水道商路。
按照陶公子推算,這一次得利最大的就是永安縣縣令孫澤。
這位孫縣令憑剿匪之功,肅清廣濟河上匪寇,恐怕至少官升一級。
現在就不是平調能解決的事情了。
是郡府必須拿出一個足夠的位置,來安置這位孫縣令。
有功不賞,那就等著禦史上書直達天聽吧。
這麼多年來,因為外敵侵擾,因為資源與傳承被大家族大勢力把持,大秦的問題不少。
但兩個立國根本從未變過。
有功必賞。
軍功第一。
孫縣令絕地反擊,掀起偌大波瀾,估計背後推動其讓位的人,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些官場浮沉的,都是老狐狸。”張遠將手上紙卷折起,輕輕搖頭。
在廣濟河畔見到孫縣令,他真沒覺得這位孫縣令有如此手段。
“王啟年那邊,查出來燎楊鎮孔家背後是什麼人在推動了。”
陶公子將一張請柬拿出來,低聲道:“燕國北境鎮守肖仁光。”
燕國與大秦邊境相交之地有西境和北境。
西境鎮守歐陽舒才,北境鎮守肖仁光。
五年前北境鎮守肖仁光被大秦西北軍打的節節敗退,丟掉五座城池。
歐陽舒才的鎮西軍占了大秦一縣之地。
那一戰後歐陽舒才封侯,修為和兵力都不比歐陽舒才差多少的肖仁光被燕國皇帝下旨斥責。
張遠不但親身參與過豐田縣城之戰,後來在赤鱗軍中待了一個多月,聽白少亭跟韓嘯說了不少事情。
韓嘯乃是主持此戰的現兵部侍郎周昌弟子,知道的隱秘不是尋常人能比。
當初韓嘯就分析過肖仁光與歐陽舒才的不同。
歐陽舒才自身修為精進,宗師境在望,對耗費精力與大秦交戰沒興趣。
而且因為一些其他關係,大秦明顯是有將歐陽舒才策反的謀劃。
相反,肖仁光此人心性狡詐,自身修為固化之後,一心培養家族勢力,提升鎮北軍的戰力。
連北燕皇帝對其都悄然防範。
按照韓嘯所說,其實策反肖仁光比策反歐陽舒才還容易,但這位是養不熟的,必然反噬。
官員謀劃軍事,往後勝敗都要承擔責任,勝則賞,敗則罰。
今天誰策反了肖仁光,或許因功升遷,可保不定幾年之後肖仁光再反,那可就是一場背刺。
看來是鎮北軍的人看上了青山寨的鐵索與滑輪,想借孔白唐之力拿到手。
大秦與燕國依然是敵對,隻是鎮西軍所控的豐田縣城周邊關係緩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