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下壓,破開玉色的發冠,讓束起的頭發蓬散。
刀鋒再壓,切開頭皮,鮮血溢出。
刀鋒破開顱骨,速度太快,直接下拉,從鼻梁順著脖頸直到胸腔,然後順勢斬落。
一劈,兩半。
鮮血淋漓。
站在後方的陳武清晰的看著這一刀斬落。
他殺過人。
他也見過張遠殺人。
可他從未見過張遠這樣殺人。
這一刀,讓他想起了張遠曾經幾次說過的話。
橫刀在手,人馬俱碎。
這一刀,是陣前殺伐的極致!
庭院中,那些護衛和湯家子弟都仿佛被捏住脖頸的公雞,滿臉漲紅,雙腿顫抖。
持刀橫握,張遠目光緊盯前方瞠目結舌的湯三爺。
“湯家構陷武衛衙門是朝廷鷹犬,對大秦朝堂心懷怨念,又意圖圍殺皂衣武衛,形同謀逆。”
“當,誅。”
話音落下,他左手一甩,一顆號炮拋上天空。
“嘭——”
號炮在十丈高處炸裂,灑落一片金色焰火。
皂衣武衛求援訊號。
廬陽府城中,至少十年未見這焰火升起。
今天,張遠要為陳武上最後一課。
那就是,心狠手辣,斬草除根!
甩出號炮,張遠一手抓住陳武衣襟,扯著他往一旁的牆邊退去。
兩人剛到牆邊,一聲轟響,湯家緊閉的大門被撞開。
一隊身穿重甲,雙手持大盾的皂衣武衛衝進大宅。
盾兵之後,一隊手持長槍的軍卒同樣滿身重甲。
這些武衛分出一隊將張遠跟陳武護在後方,另外一隊列成鋼鐵甲陣。
“啪——”
屋脊之上,數十道身影奔踏而上,手中弓弩下指,箭矢瞬間傾瀉,籠罩庭院。
連弩如雨。
庭院中的湯家護衛和子弟有的被突如其來的箭雨射穿身軀,有的哀嚎著趴在地上,然後被箭矢射穿頭顱。
“嗡——”
另外一邊的圍牆頂上,一隊弓兵踏上,居高臨下,長箭連珠。
僅有的幾個後天境初期湯家護衛被射成刺蝟,倒臥在地。
一隊穿皮甲,背彎刀的武衛從東邊牆頭翻下,彎刀拔出,劃著圓弧甩出。
那些躲避在廊柱邊的湯家子弟身軀被刀鋒劃開,鮮血噴灑。
“轟——”
南邊的圍牆被厚重的撞車衝開,一張重弩被從豁口推進來,然後半丈長,手臂粗的弩箭轟然射出。
“嘭——”
“嘭——”
“嘭——”
一根弩箭射穿了湯三爺的身軀,帶著他飛撞在湯家廳堂,將廳堂中的桌案砸爛。
第二根弩箭釘在廳堂的牆上,射穿了牆壁,帶著湯家供著的祖像,連著牆壁崩塌。
第三根箭下壓,射空了,射在湯家廳堂前的石階上。
石階上青石炸裂,弩箭彈開,帶著呼嘯砸在兩個湯家子弟的胸口,將他們的胸骨砸碎。
弩箭再彈開,絞斷兩個湯家護衛的腿骨,方才呼嘯著砸在一方重盾上,嘭然震響。
陳武低頭,看自己腳下。
庭院中流淌的鮮血順著磚縫,彙聚成溪流,鮮紅妖冶,將他的腳下鞋子浸濕。
“前院殺儘了。”
“後院封住,留幾個活口錄口供。”
“所有浮財都搜出來,田地店鋪的契書要找到。”
“黑冰台那邊已經派人去九林縣了,湯家家主要拿住。”
“罪證定死,裡通外國,滅族。”
前方,幾道陳武熟悉的聲音傳來。
遠哥,胡楊頭領,齊俊良頭領,錢穆軍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