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陳木給莫紅打了個電話,電話是通了,但並沒有接聽,這讓陳木有些擔憂,好在過了幾分鐘的時間,莫紅就回電了。
“陳主任,方,方程副縣長失蹤了……”莫紅的語氣顯得有些吃驚與意外:“我們第一時間來到他們家中,但是他妻子說方程副縣長下午自駕去市裡麵開會,至今還沒有回家,打電話也提示關機。”
陳木心中湧現出一股不好的感覺,方程作為福雲縣的一名副縣長,縣領導,正常情況下手機是24小時開機狀態,非特殊情況下怎麼可能會失聯?而且還是自駕市裡開會,如果是公務出行,正常也是會派車的。
很明顯,方程跟他妻子撒了謊,他絕不是到市裡麵開會那麼簡單。
陳木猜測方程或許有預感到會出事,提前做了一些準備,因此才用了一些掩人耳目的手段,如果方程選擇躲起來,那麼整個案件就將處於半癱瘓狀態,哪怕是李明波副縣長醒來也會很被動,因為方程是他要撬動整個案件中至關重要的一個人物。
陳木簡單跟莫紅又聊了一會,得到車牌號碼之後就掛掉電話,隨後給方琳發了條微信:“幫我查一下這輛車今天所有的路線以及出現的地點。”
大約隔了5分鐘,方琳回複兩個字收到,又過去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陳木的電話響了,是方琳打過來的。
“這車牌是方程副縣長的車?”方琳問道,他們是有權限看到車主信息的。
陳木也沒有隱瞞,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包括楊烈文跳樓自殺的事情。
方琳久久未語,在得知楊烈文跳樓自殺之後,她也被震驚到了,好在狀態調整了過來:“從監控畫麵顯示上來看,這輛車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福雲縣,而出現在監控畫麵的最後地點在新華路,大概是今天淩晨兩點鐘左右。”
新華路是福雲縣新開的一條道路,那邊監控少,方程將車開到那邊或許就是為了躲避各個路口的攝像頭。
“我讓下麵的同誌配合一下,查一下沿途路線?”方琳征詢陳木的意見。
“好。”當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方程或者知道他的情況,最好是不要發生意外,否則陳木會更加頭疼。
“還有關於林達招供的一些事情,我簡單跟你講一遍……”兩人交談了接近二十分鐘的時間,在掛電話之前,方琳還是言語鄭重道:“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這邊會儘快讓真相浮出水麵。”
陳木深吸了口氣,時間已經來到了五點半,六月的天,天空已經微微發亮,但是他一點困意也沒有,而就在這時候,他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敲了幾下,敲擊聲顯得有些急促。
陳木整個人瞬間頭皮一陣發麻,謹慎來到門後,通過貓眼他看到了一個頭戴著鴨舌帽,將帽子壓得很低的男子,無法看清麵容。
“誰?”陳木低沉地問道。
“我是方程。”男子壓低了聲音,他或許知道此刻陳木正好通過貓眼在觀察他,將鴨舌帽抬了起來,正好露出麵容。
陳木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一直在尋找的方程居然會主動上門找他,原本剛要打開房門的動作忽然停住了。
“方副縣長,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陳木接連地問道:“這麼晚你找我有什麼事?”
方程倒也沒想到陳木會如此謹慎:“問前台的,亮證就可以了。你先開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或許是為了讓陳木放心,方程補充道:“我知道你們現在有關於我包括我上麵很多人的線索,我突然到訪是有求於你,我想立功。”
陳木這次沒有猶豫了,將門打開讓方程進來,而門剛剛一開,方程一個飛撲直接將陳木給撲倒在地,死死把陳木按在地上。
“陳木,你簡直該死,我堂堂一個副縣長主動向你示好你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開展關於我的調查,你當真是想要把我逼入絕地嗎?”
陳木雖然被方程的行為給搞得有些猝不及防,但他本身就有心理準備,雙腳一蹬將方程反壓製,直接一個巴掌狠狠甩在了方程的老臉上,讓掙紮不休的方程瞬間冷靜了下來。
“能好好談就談,不能好好談我現在送你去自首!”陳木大聲嗬斥,他現在也不管會不會驚動彆人,不把方程給唬住他很難進行下一步工作。
方程死死盯著陳木,忽然哭出了聲:“陳木,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個今日下場。”
陳木舉起手又給了方程一巴掌,冷聲嗬斥道:“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或許是知道自己不是陳木的對手,再鬨下去吃虧的也是他,方程便輕微點了點頭,陳木這才從他身上起來。
方程坐在床邊,陳木給他倒了一杯水:“說說吧,你有什麼想法。”
方程看向陳木,而陳木也毫無畏懼跟他對視,方程忽然笑了:“我是沒想到連李明波都奈何不了我,甚至都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我居然會在你小子手上翻車,真是年輕有為。”
陳木搖了搖頭,盯著方程,臉上布滿了冷意,直到現在方程還認為是自己略輸一籌,而沒有真正懺悔、認識到自身的錯誤。
“你不是輸給我,而是輸給了黨紀國法,在你伸手那一刻開始,你就注定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就算今天沒有我,明天也會有千千萬萬個我。”
方程沉默了,他意識到自己真的太小看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陳木掏出了根煙遞給了方程,方程揮了揮手,從自己口袋中拿出根和天下,甚至也遞給了陳木一根,但陳木並沒有接。
他現在的工資,隻適合抽灰狼,和天下這玩意抽多了容易上癮。
方程倒也無所謂,他知道是被陳木給嫌棄了,自顧給自己點上:“我兒子現在情況怎樣了?”
“性命暫時保住,但能不能醒來,要看他自己的造化。”陳木也沒有打算隱瞞,方毅的情況以方程的手段要打聽出什麼並不難。
方程在房間來回走動,最終一拳打在了牆壁上,臉上寫滿了憤怒:“他們是一點都不念舊情,我為他們做了那麼多事,為他們賺了那麼多錢,一出事就把我們父子倆丟棄,當真是可笑極了。”
“陳木,我兒子是無辜的,可不可以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我兒子的命?他隻不過是做了一點小生意,根本不知道這裡麵有什麼隱情。”帶著一絲渴望,帶著一絲期盼,方程就差跪下來了。
“他們是誰?”陳木打開了手機錄音功能,但是方程卻突然閉嘴,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談可以,錄音不行。方程顯然還沒有準備好。
“你知道楊烈文跳樓自殺了嗎?”陳木忽然說道。
方程聞言全身一顫,臉上開始出現一絲恐懼,拿煙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現在的你彆無選擇,隻能配合我們工作,爭取立功,你兒子的命隻有你自己能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陳木說完就打算拿回手機,但是手卻被方程給抓住了。
“我坦白,我配合,我自首,我願意立功。”方程語氣變得無比激動,陳木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帶著一股魚死網破的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