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鳶見不得這人愁眉苦臉,逗他,“怎的,想著春天要選秀,激動得茶飯不思了?”
明德帝氣得將手中把玩的棋子扔了一粒在對方身上,“閉上你的狗嘴!”
岑鳶沒躲,淡笑,“其實你這人吧,做皇上心太純良。上輩子死得早,也是有原因的。”
明德帝掀眸看他,“你就說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唄。”
“能把一個奸生子當成兒子養了十幾二十年,還能讓這個妃子活了這麼久,這就不是一個合格帝王能乾得出來的事。”
“朕總想著,這些女子也不容易,都跟朕一樣,是家族的利益犧牲品。”
“心太軟,所以我說你心思過於純良。”岑鳶淡淡道,“否則在我告訴你,西影衛有我的人時,你就該直接殺了我。”
明德帝瞪他,冷笑,“那朕殺得了你嗎?”
“殺不了。”
“那不就是廢話?”明德帝沒好氣,“朕明知殺不了你,又知你護朕性命,還去殺你,你當朕傻?”
岑鳶淡笑,“可我也沒叫你打不過就加入啊。你看看你現在像個帝王的樣子嗎?”
明德帝反問,“你若去了梁國為帝,會有皇帝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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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最擔心的問題。夏兒跟著去了梁國,受委屈怎麼辦?他到時鞭長莫及,想給她撐腰都沒辦法。
“我倆,是同一類人。”岑鳶斂下眉眼,“我也不會太有皇帝應有的樣子。”
“皇帝應該是什麼樣子?”
“強大,無情,權衡各種利弊,製衡朝堂,擅帝王之術。現在……”岑鳶沉沉看向明德帝,“你的朝堂看起來確實還算清澈。可再過五年十年呢?人心是會變的,隨著權利的增大,野心就會增大。咱們目前是按照前世忠臣的名單,一一把他們放在適合的位置上。可往後會是什麼發展,其實誰也不知道。”
換句話說,自清塵計劃結束,皇太後一黨消亡,明德帝保住了性命。他和時安夏這重生的金手指對於北翼來說,就基本用完了。
明德帝最近也在思量這個問題。
人心無法用尺子量,多一寸良知,少一寸險惡,誰又知道呢?
時成逸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明德帝沉沉看向岑鳶,“你有什麼好的意見?”
岑鳶搖搖頭,“我隻想帶著夏兒過幾年遊山玩水的日子,遠離京城的喧囂。”
“你說的是人話嗎?”明德帝氣結,“你把朕一個人扔京城?”
岑鳶:“……”
這怨氣衝天的!你一個當皇帝的,不該好好待在京城嗎?
明德帝蔫了,隨即又抬起頭來,“最近朕總在想個事兒,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說來聽聽。”
“朕在想,既然太子能把一個滿目瘡痍的北翼治理得強大,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早一點曆練,也沒什麼不好。太子是夏兒親自選出來的,應該錯不了。如今北翼算得上國泰民安,交到他手裡朕也放心。”
岑鳶笑起來,“你想退位?”
“朕可以監國。”明德帝的心思明晃晃,“太子為新帝,朕為太上皇監國,履行攝政王的職責。”
岑鳶挑眉,“算盤打得不錯。如此一來,想把女兒們送進宮的權貴世家和朝堂重臣們,就隻能把主意打到新皇頭上。你躲過一劫,讓新皇給你抗著。你既能娶了我嶽母,還能為北翼繼續發光發熱,好謀算哪。隻是你想過太子殿下的處境嗎?就這麼坑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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